声,无处不在,这注定了收集声音也不是某个机构、某个人可以包办的。在民间,同样有许多痴迷于声音的人士。50多岁的秦杰就有很长的故事可以讲。他和声音已经打了10多年的交道。
1993年,在合肥一家银行工作的秦杰,闲暇时,常爱去郊区的紫蓬山国家森林公园。去的次数多了,他慢慢地不再欣赏山间美景,而是一个人躲在密林里,坐在岩石上全神贯注地倾听各种天然之音,使自己的精神松弛下来。他觉得这种声音比再好的音乐还要让他着迷。
可是,这样的环境,不是随时可以有的。于是,他买来一台手提式的立体声录音机,拎着这个早就不时髦的玩艺,专门到合肥市郊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游逛,比如松涛阵阵祥鸟云集的紫蓬山、波光潋滟浩渺无垠的八百里巢湖等。渐渐地,他录下了许多小溪、瀑布等流水的声音,还有许多生物的鸣叫,他也慢慢成为了此中高手,可以轻易分辨出啄木鸟、喜鹊、麻雀、布谷鸟的声音。
1995年初,秦杰已经采集到了几十种天籁之音。他将声音进行分类,比如流水声分为瀑布、泉水、小溪等,虫鸣就按昆虫名分类。然后他把这些磁带拿到一家音乐制作公司去修改和复制。但当他试着把做好的“原生态声音磁带”拿到唱片店请人代售时,却碰了一鼻子灰。店员狐疑地播放了制作和包装都很简陋的磁带,听了一阵说,这算什么啊,哪张唱片不比你这个好听?
无奈之下,秦杰干脆利用业余时间摆地摊卖起了磁带。秦杰至今记得,他的第一位“知己”是一位退休老人。他把老人带到自己家里,一边听磁带,一边给老人讲解:“这是在一个深山谷里,你听,这是瀑布的声音……这是布谷鸟叫……”老人听了,连连点头,爽快地花20元钱买了4盘磁带。
在经历了长期的收集过程后,秦杰拥有了近5000种声音。面对如此庞大的资源,他萌发了创办一个声音仓库的构想。这个仓库,在秦杰的计划中,要包括笑音大全、哭音大全、吆喝大全、兽音大全、钟音大全、风音大全、水音大全、火音大全、名人之音、鼾音大全、喷嚏大全、酒令大全等100大类的声音。
秦杰告诉记者,目前我国乃至世界范围内还没有专门注重建设关于物种声音、语言声音、文化声音的标准音库。“让天下人一饱耳福,让一切有声有色”是他的广告标语,也是他的远大目标。他憧憬着成为全球最大的声音标本提供商,实现世界上第一座“博音馆”的梦想。
“未来的时代是听觉的时代!外国人可以造谷,我们中国人也可以造谷!硅谷、光谷、药谷都有了,那我们搞个‘音谷’吧!”
不过,随着声音标本采集的专业化,秦杰的目光就不仅停留在把声音商业化的表面层次了,他越来越关注声音的文化价值,声音的保留和传承。
他说:“目前,世界上有8900多种语言,有超过34000种方言,却以平均每月消失一种的速度在灭绝。随着城市化与民族融合的步伐加快,这种消逝速度还在递增。我很着急,消失的语种是一种完全不可再生资源。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并且加大力量来收录那些珍贵而有价值的声音。”面对记者的采访,秦杰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