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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5版:钱塘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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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1月10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远去的民谣
■徐伟军
  闲暇时,我会翻翻孩提时读过的书,那些充满亲情的童谣会时时撞击我的心灵:“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又有团子又有糕……”它让我们想起从前的日子。多少年了,我们在这种乡土温情中长大,又把这种温情传递给自己的后代。    

  童谣,只是民谣的一部分。民谣是一种特殊的文化,是一种民众的智慧,它来自于民间,又相互口碑相传。民谣,记录着群体的喜悦与哀怨,它以粗粝的方式显现了民众的生活本相。  

  海头百姓苦难熬,做人好比沙头鸟,

  潮水一来心发跳,年年搭舍年年逃。

  ——《海头人家》

  这首民谣盛传于我的老家杭州湾畔,我在我的文章中多次引用过,只那么短短的四句,于我的笔端且会流驻一大滩墨水,于我的心海会激起难以平伏的骇浪。记得父亲在时经常跟我讲“海啸”的故事:大海就像一头难以驯服的猛虎,稍不留意,便会跃过海塘,张牙舞爪地猛扑进来。有一年临近八月十八大潮汛,海风长啸,海浪长击,瞬间堤塘垮了,整个虞北平源恣肆汪洋,老家的许许多多人开始逃难,父亲弃下所有家当,只挑着一副■箩担,里面蜷缩着两个小孩,一个是我哥哥,一个是我,那时我两岁。

  “不是我太无能,实在是敌人太强大”,我莫名地想起这样的话,想方设法寻找着为那民谣开脱的理由。是啊,那“敌人”一直是我们降服的目标,不用说那到处挖出“獾猪洞”的堤塘已筑起铜铁长城,不用说那布满野草的淤泥地已建起了外海码头,也不用说,那广袤无垠荒无人烟的海涂如今已成为一个城市经济腾达的引擎。

  我记得小时候,走在田塍小畈里,经常可听见锄土撒播的男男女女说的一句接一句,什么“男求女,隔座山;女求男,隔层纱”;什么“鱼挂瘦,猫引瘦,鲜花插咚牛粪里”。脆生生的,说完了抛过一阵朗朗大笑。这些便是所谓的乡俚谣语。或许,一般读书人对于这种民谣大多视之为鄙俚芜杂。然而,作为乡土社会朴素意识的民谣却有其独特而广阔的原野,能像时下的流行歌曲一样传唱于街头巷尾。

  譬如说爱情,在《诗经》中是羞敛的,如“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什么都没点破,能意会的只有自己。而民谣呢?民谣里既有婉约的呼唤,又有大胆的表露,更带着村野樵夫相映衬的野趣味儿。一首《送侬哥哥做纤绳》便是这样:

  月亮荡荡,嫂嫂河头汰衣裳,金圈跌落界墙下,撑船哥哥捞起还还我,明朝过来坐坐,请侬吃格金柿橄榄白糖茶,未知侬姑娘哪一家, 前头一枝沙朴树,后头一枝葡萄树,葡萄树里一根绳,送侬哥哥做纤绳。

  上虞小越一带流传的一首《对哥》,更是道出了痴情女人一颗发烫的心:“滚水敷脸难落手,石板雕花难起头。滚水敷脸掺冷水,石板雕花看纹绺。砻糠搓绳难起头,我向姐姐难开口。砻糠搓绳用棉兜,我劝阿哥托人求。”这里头的感情,好像老酒一样,味长而淳,语语从肺腑流出,可谓是说得掏心掏肺,在茫茫人海中,两情相悦实在是一种机缘,“女子”对“他”流露出的是活脱脱的一双“望穿秋水”的目光。从这而言,民谣是不死的心灵,是永远的感动。

  在我的记忆中,很多民谣是属于孩子的。早在摇篮里,农村里长大的孩子就被民谣亲抚着、滋养着。“斗斗虫呀飞,麻雀剥剥皮,酱油蘸蘸好东西,吃得嘟呀嘟呀飞得去”;“一箩麦,二箩麦,三箩开始打荞麦,噼噼拍,噼噼拍,噼拍噼拍噼噼拍”,稍大一点,孩子的民谣里融进了知识,像《跳绳歌》,“马兰花开二十一、二十二、二三、二四、二五六……”学龄前孩子一边做着跳绳的游戏,一边启蒙着数字的概念。更有许多总结着各种生活常识、自然现象的优美民谣,其间没有程式化的枯燥说教,飘荡的是陶然之乐:“萤火虫,夜夜红,点起一盏小灯笼,飞到西,飞到东,好像星星满天空”(《萤火虫》);又如“油菜开花黄似金,萝卜开花白似银,草籽开花满天星,大豆开花黑良心,蚕豆开花齐头形,小麦开花摇铃铃,蒲子开花夜新鲜,扁豆开花九莲灯”(《花儿歌》)。    

  远去的民谣还会再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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