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眼见到郁峻峰,竟让记者产生了一种错觉:瘦削的身材,清秀的脸庞,似乎此刻站在面前的就是郁达夫。也难怪,郁峻峰与郁达夫长得实在太像了,无论是外观、眼神,都和照片里青年的郁达夫十分相像。
郁峻峰不仅长相酷似郁达夫,连脾气性格也相同。他的父亲说:“这是典型的隔代遗传,和他爷爷一样,他自己认准的事情,非要达到目的不可。”30出头的郁峻峰,眼下是富阳市文联秘书长,同时担任郁达夫研究会副会长。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每当下雨时,校门口就挤满了送雨具的爷爷奶奶,看着同学们那一张张幸福的小脸蛋,我就会想要是等我放学回了家再下雨有多好,因为我没有见过爷爷,爷爷也不会拿着雨伞来接我。过了很久很久,忽然有一天家人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爷爷是个著名作家,他的名字叫郁达夫。”记者面前,郁峻峰深情地讲起了他心目中的爷爷,脸上充满了自豪。
听着郁峻峰的述说,我们来到了郁达夫的故居。故宅前的富春江一川如画,远处山色如黛,烈日下江面波光粼粼。我们感叹于富春江的秀美,难怪著名作家楼适夷在《作家,战士,伟大的爱国者——郁达夫烈士》的演讲中称 “美丽的风景,哺育了美丽的诗作和不凡的作家”。
话题说到了郁达夫的生活与创作之路,“在爷爷的心目中,一个叫阿千的人占有重要地位,正是因为他,鼓励爷爷大胆地逃出被禁锢在小院墙里的笼鸟生活。这对他之后的为人与创作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郁峻峰沉浸在他的思绪之中。
翻开郁达夫《我的梦,我的青春》,文中写到:“阿千本来是我所崇敬的英雄,这回只有他一人去砍柴,便叫我一起去,一听到这提议,我的两只脚便很轻松地跟他出发了……阿千真像是一部自然界的百科词典,而到盘龙山脚去的一段野路,便成了我最初学自然的课本。”文章的尾声,郁达夫提到阿千在一场洪水中不幸淹死了,“阿千之死,同时也带去了我的梦,我的青春。”阿千,一介农夫,这位普通人物的遭遇对郁达夫日后的创作影响至深。
边走边聊,大伙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客堂左墙一幅鲁迅先生的亲笔手书:“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记者轻声读了起来,特别是其中“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一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曾经被许多人熟知,但它的来历却鲜为人知。
“这是鲁迅先生专门写给爷爷的。事实上,这首诗作还有一个落款,是‘达夫赏饭闲人打油偷得半联凑成一律’。那天正好爷爷请客,鲁迅夫妇、柳亚子夫妇、郁华夫妇都到场了。第二天,鲁迅先生就在家中写下了这副著名的条幅,这之后,在沪上作家圈里也就有了‘达夫赏饭’‘闲人打油’的说法。‘闲人’是鲁迅先生的自谦,‘打油’也表明他的谦逊为人。”
一席介绍,让记者频频颔首。原来,鲁迅先生的这段名句背后还隐藏着这样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