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茨奖奖章上刻有古希腊大数学家阿基米德的头像,并用拉丁文镌刻“超越人类极限,做宇宙的主人”的格言。当罗马士兵冲进来的时候,阿基米德仍然守护着他的沙盘,大叫:“不要动我的圆!”对于阿基米德,他在沙盘里画的圆,比他的生命还重要。什么时候,我们真正的数学家,能够做自己宇宙的主人?
佩雷尔曼的做法,的确符合一个“数学隐士”的称谓。北京学者石嘉说,其实无论中外,知识分子大抵可以分为“社会型”和“学院型”两种。前者或许是个性的原因,或许是专业的需要,与社会保持比较密切的联系,常常抛头露面,发表自己的观点,或者为自己的研究机构争取来自社会各方面的经费。而后者或许是缺乏商业头脑,或许是没有社会活动的兴趣,常常“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石嘉认为,列举社会型和学院型知识分子,并不是说他们之间有高下之分或者道德上的优劣。只是,对于许多基础学科的研究来说,一个相对封闭和安静的时空是成功的必要条件。而外界的商业利益、名誉诱惑常常让一个人失去时间和思考的空间。换句话说,让知识分子在“经营”、“钻营”和“自营”之间作出选择,的确困难。
数学研究需要长时期入静,但许多数学家都逼迫着填表格申请这个、申请那个,限时限刻到刊物上发表“短平快”的论文。数学研究需要冥思苦想,现代社会却充满技术的冲击。
1910年法国政府授予居里夫人骑士十字勋章,她就不去领奖。而当代也不乏这样的“名士”,比如1967年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德国科学家曼弗雷德·艾根就说,不要把诺贝尔奖看得过重。
在学术研究的领域,没有名誉和物质上的欲念,至少可以保证知识分子内心的快乐。因为他们能够关注于自己领域的研究和开发,不但能够保证他们在金钱和名誉面前保持尊严,而且使他们更加独立和超然。在商业利益和政治利益横流的社会中,总要有一些人能够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而向人们指明社会发展和科学开发的基本规律。
而更深一步说,这种精神的快乐包括思想和学术研究的独立性。在现代社会诸多诱惑面前,人们常常会迷失自己的本性,忘了自己所应该承担的责任和追求的目标。否则也不会有“痛苦的哲学家”和“快乐的猪”之争了,否则也不会有瓦尔登湖边的现代隐士和无数艳羡梭罗的人了。只有真正具有自由思考和独立研究的人,才能够追求到真理,而获得真正的内心的快乐。
石嘉说,不希望所有的知识分子都学习佩雷尔曼,否则“拒绝领奖”便成了沽名钓誉的新办法。“我只是说,如果一个知识分子既没有经营的能力,又没有钻营的技巧,那么佩雷尔曼的做法不失为一种选择”。
至少,在数学家大会开幕的时候去“采蘑菇”,这位数学家的内心应该是快乐的。而且,这种快乐是千金难买的。
(本报综合新华社、《光明日报》、《羊城晚报》、《21世纪经济报道》等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