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一捧古井清泉
林上军 尹海鹏
风和日丽,约三五好友,踏访舟山本岛古井。
提起“井”,人们自然会联想“市井”两字,市井可解释为街市。但就“井”而言,本意是指能取水的洞口。从“市井”两字也能体味出井在以往人们生活中的分量、地位。
我们此行计划踏访舟山本岛七口古井,分布于定海石礁、岑港村落、紫微侯家、小沙街道、五雷山顶、白泉皋泄、临城边缘。
头口井,坐落于石礁一小山坡脚下,走近一看,清澈见底,充满阳光味,真是好久没领略到如此令人心动的井水。井不深,旁边正有两三个妇女洗刷。她们说,这叫萝卜井。至于井名的来历,有如此传说:清朝时,有一贫穷寡妇在紫薇槐花井洗萝卜,不小心,萝卜掉入井中不见了,寡妇见状,长吁短叹,心疼得久久不愿离去。此时,一位白胡子老翁来到跟前,对寡妇说,到附近莲花庵旁的井去,就能找到丢失的萝卜。寡妇便跑到此庵,找到井潭,发现丢失的萝卜果然漂浮其中。于是“萝卜井”之名便流传至今,据说这莲花庵,也有400多年的历史。
继续驱车,穿过岑港司前老街,峰回路转,抵达岑港方井。方井顾名思义口呈方形,中间一根石条,井圈边长约1.6米,横梁宽0.28米。这口井奇特之处是旁边有敬神的香炉,是当地村民抬请井潭姑娘或丧事人家念伴取水时焚香点烛祈祷所用。井旁还有铭碑,上写:古井滋司前,乡贤倍珍惜,久饮方井水,延寿百年春……
双桥侯家槐花井,则是因为井旁那株槐花树得名。槐花井结构独特,一边筑有凭栏,井道伸展如坑道,井口长宽约1米,往井口一望,喜见里面两三条锦鲤悠然而行。恰好有83岁老妇黄亚花出来,她身朝那株并不高大但历史悠久的槐花、眼望着井潭介绍,这井至少有上百年历史,约20年前才筑起这一凭栏,是为了防止小孩掉到井里,灰尘跑到井内。
槐花树宛如小家碧玉,冠叶郁郁葱葱,主干根部到离地一米高的地方,有一奇特生成,右侧均为半轮树皮。
2018年7月,定海区政府在此为井竖碑。据记载,这井还与紫微茶人谷内的金线龙潭女有关。黄亚花向我们娓娓道来,某年这一带大旱,水井枯竭,侯家一大户人家小姐心急如焚。她擅长绣龙,于是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绣出一条黄鳞金爪、栩栩如生的金龙。绣完后,小姐把它放在阳台上,让金龙吸收日月霜华。某日,金龙果然遇水现真身,欲腾空而起。小姐想把它转移至村庙里供奉,不料金龙就地一滚,携裹小姐朝狭门方向飞去,最后钻入一个深水潭……
古井,大多不但有神奇传说,更有古树覆盖。小沙的潭陈井,一棵大樟树,几乎笼盖井潭周边活动区域,井有200多年历史,老树也是历经沧桑。这井1.4米乘2.8米见方,井壁石条叠砌,水源充盈。也许是由于井口太大,又不注意呵护,同行熟悉者称:水质已不如从前。
“西有槐花开,东有潭陈井”,我们算领略了定海西乡这两座古井的风采、神韵、底蕴。
白泉皋泄的老井——童家园水井,也有一棵老柿子树遮盖,下有三口井,一口封起来了。村民张伟康,年逾古稀,他自豪地对我们说,井约4米深;每次清淤,抽水机把井水抽干后,一晚上工夫水井就满了;那些嫁到城里的村妇,每次回老家总要装些井水回去。
而舟山本岛五雷山上的那口水井,虽没有单独记载历史故事,却也是源远流长,生态环保;旁边茶园相伴,沁人心脾。
最后一站是临城边缘的清泰寺,在此,我们汲取了50多米深处的甘冽山泉。
此次古井踏访之行,每到一处,大家都用手掬水洗脸明目,大呼清凉、润泽;有的还掬一把喝几口品咂,感觉回味绵长。
井,对海岛人民来说,尤其重要。舟山易旱,井水往往是旱情严重时期的补充水源。尽管如今自来水管四通八达、串巷入户,但井其实不仅仅是一种自然物质的生活所需,也承载着诸多文化意蕴、历史典故。鸦片战争时期,英军入侵定海城,定海知县姚怀祥跳入梵宫池以身殉国;另如留方井,也遗存类似悲壮的故事。
一路察井景、品井水,可谓美不胜收。水井边淘米、洗衣、冲澡,曾经是少儿时期难忘的回忆;如今,人们汲井水不多,一些老井也被填埋,如果想留住城市的根脉,唤醒城市的乡愁,不妨让一汪井泉永远汩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