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炼石

　　在祖国东疆，烟波浩瀚的太平洋西岸，是中国最美丽富饶的地区之一。近代史上，她曾多灾多难，百余年来，中日两国在此发生过两次战争——甲午战争和抗日战争。甲午战争，中国北洋水师吨位超过日本，却败了，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抗日战争，积贫积弱的中国打赢了这场战争，将已占据大半个中国的日本侵略军逐出国土。一败一胜，缘何？

　　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的长篇小说《出手》作了回答。作者方文，生于长三角南翼——浙江省宁波市北仑区，是1940年秋中日间镇海战役的发生地。这块热土是华夏族世世代代栖息的地方，从1973年发现的河姆渡遗址出土的文物看，早在7000年前，华夏族的一支——原始越族就在广袤的宁绍平原上种植水稻，饲养狗猪牛，住着有榫卯的木构建筑。闲暇的日子，他们和土为坯，烧制带有绳纹或刻画动植物花纹的黑陶，寄托自己的梦想和对这片土地的热爱，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生活宁静又平和。方老从小听着乡亲和父辈讲古论今的故事，尤其是镇海战役，每次都令他激动不已。及长从戎，继而从政，曾担任浙江省委第一书记秘书，先后任省广播电视厅副厅长、厅长、党组书记、中国广播电视学会副会长。他从领导岗位退下来后笔耕不辍，先后出版长篇小说《诱惑之城》、中篇小说集《权力之树》、长篇纪实文学《第一书记——铁瑛同志在浙江省委十二年》、《艰难崛起——浙江广电十七年》、《狮山之云》，是一位长于思考、勤于写作且硕果累累的作家。《出手》是他思考多年付诸笔端的又一成果，可喜可贺。

　　2012年，方老缅怀老首长的《第一书记——铁瑛同志在浙江省委十二年》出版后即开始考虑《出手》的创作。而触动写这部小说的，是因为对“多年来特别是安倍晋三上台后日本政府企图为二战侵略历史翻案”的气愤，按方老的话说“是一个老党员激情的表白”。他查阅了大量抗日战争史料和播放的有关影视剧，史与剧“反映了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的抗日，国民党领导的国军抗日及国共两党军队改造土匪、民团加入部队的抗日，缺少民间抗日，特别是浙江本土抗日的作品”，决心弥补这一缺憾，用时一年，写成初本，定书名为《烽火侠侣》，后又几度增删、三易其稿，最终定名为《出手》。

　　《出手》的创作采用“双元”手法，明线是淞沪会战，作者用现实主义的笔触，将这场关系到中国存亡的守土之战写得慷慨悲壮：面对强敌天上飞机、海里兵舰、地上大炮铺天盖地的狂轰滥炸和一波接一波涌潮般的强攻，中国将士同仇敌忾，舍生忘死，用血肉筑起一道道长城。然而，毕竟敌我双方军力与装备的悬殊，上海沦陷，南京城破，侵略者对手无寸铁的淞沪一带平民疯狂报复，继而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出手》的另一条线围绕淞沪会战到1940年秋中日间的镇海战役展开，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作者浓墨重彩地塑造了出身武术世家的史文吉、陈红侠夫妇为复仇不畏强敌，闯敌营、救同胞、战日寇的英雄形象；勾勒了周阿根、赖心儿、欧阳纯、周敬天、肖凤仙等民众参与抗日的英雄群像和共产党人费南根在紧要关头出手救助史、陈夫妇的壮举。明线追求历史的真实性；另一条线，塑造人物有综合、有虚构、有推理、追求故事曲折、情节跌宕，扣人心弦。作为对手，石中、小鹿和汉奸周敬轩的形象塑造也较成功，他们不是脓包，更非等闲之辈，专业水平高，残暴外亦有智有勇有谋，只是太贪婪了，最终落得“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的下场。正反形象鲜明，性格发展轨迹真实可信外，也回答了缘何抗日战争日败中胜。残暴失道的侵略者必陷入全民族抗击的汪洋大海，“一旦四亿五千万人民觉醒，每人一口痰，就足以把侵略者淹死”，能不覆灭吗？

　　《出手》给人的启迪与思考是反对战争、祈求和平，这是小说的审美价值所在。日本陆土面积不足40万平方公里，当时人口仅是中国的十分之一，为什么敢于对中国下手，发动这场罪恶的侵略战争？依仗的无非是强于当年中国的军力和社会经济总量。它警示我们：倘若“一味向社会索取而不思对社会的贡献，能保证中国不会再次挨打？能保证不会再出周敬轩之类的汉奸？我们反对战争，热爱和平，期盼宁静平和的生活，祖祖辈辈本就生活在宁静平和里，但勿忘了：国强则战免，国弱则战生这一认知规律。《出手》形象地告诉我们，这是一部江南民间抗日的史诗，一部情节跌宕扣人心弦的英雄故事，一份献给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的礼物，让人思索给人警示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