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联合省公共政策研究院展开“头脑风暴”
特色小镇:无限风光在未来
本报记者 刘乐平
如何认识特色小镇这一战略选择背后的深远意义?特色小镇建设如何与国家宏观政策相结合?特色小镇建设应避免哪些误区?近日,本报联合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院,邀请相关学者和部分县市特色小镇创建工作的相关负责人,展开了一场“头脑风暴”。
水到渠成新起点
浙江的“特色小镇”正在全国推广。公开报道显示,包括江苏、山东、海南等全国多个省份均已发文,在全省范围推进特色小镇。
这项发源于浙江的探索有何背景?弄清楚这个问题,对于特色小镇的建设无疑非常重要。
“梳理浙江经济发展脉络,先是区域产业集聚,进而区域特色经济,然后块状经济,再后来开发区园区,这是一条主线。另一条线索是政府产业政策演变:政府主导的轻纺优先,市场主导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发展,‘四换三名’,六大措施扶持九大新兴产业……”省体改研究会副会长卓勇良认为,从浙江经济发展的历史脉络看,特色小镇的提出,是一件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事。
从名不见经传的城乡接合部工业园,到名扬天下的云栖小镇,杭州转塘科技经济园区的华丽蜕变印证了卓勇良的观点。园区管委会主任吕钢锋介绍,今天的云栖小镇,最初是转塘的一个工业园区,后来变成转塘科技经济园区,2013年10月,提出建设云栖小镇的思路。“一开始,转塘工业园区是一个低小散产业集聚的工业园区,后来区里提出要搞高科技,当时我们清退了三十多家企业,现在从科技园区到云栖小镇,我们把原来一些制造类的科技企业又清理出去。” 吕钢锋说。
省委政研室研究员于新东认为,特色小镇战略的提出,是近年来我省经济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一个反其道而行之的创新举措。以旅游为例,浙江以前最大的一个困惑在于,只有繁星点点,不见月亮太阳。“如果一直在这样的困境中挣扎,浙江旅游产业永远走不出自己的路。”“结合补短板的中心工作,浙江反其道而行之。原来资源短缺、资源贫乏的一些短板,浙江恰恰把它当成了长板和优势来看待、去发展,正好走出了新天地,培育出新的增长点。”于新东说。
在省公共政策研究院副院长蔡宁教授看来,特色小镇战略的提出,从本质上来讲是发展理念的转变。“放在浙江经济发展的历史和现实背景下,有一种必然性。浙江经济发展面临两大约束,一个是资源与环境的约束;第二个是需求的约束,这个需求分为总量性约束和结构性约束,特色小镇可以打破这种约束。”
转型升级新路径
当我们谈论特色小镇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在省委政研室原副主任郭占恒看来,特色小镇是我省基于当前发展困境和矛盾做出的一个重要模式创新。“这个时候提出应该有很好的基础,从需求来说,全国都在探寻产业转型升级的路径,这个需求不光是浙江的,而且是全国性的。”
特色小镇建设跟区域经济发展有什么关系?蔡宁教授认为,小镇的建设的根本目的就是通过新的增长级的培育和发展,带动区域经济的转型。“从这个角度讲,小镇建设就不单是小镇的事情,地方政府要关注,在这一过程中,在更大的区域里,该怎样去发挥增长级的作用,带动区域经济转型发展。”
每一个特色小镇的背后,都有着一个当地的特色、优势产业。在浙江,特色小镇还被视作块状经济转型升级的新抓手。在云栖小镇,由阿里云和富士康共同发起设立的“淘富成真”项目,除了将部分开放富士康科技集团设计、研发、专利、供应链、智造等能力外,还将向相关领域创业者开放“阿里云”的云计算平台和大数据处理能力、天猫和淘宝的电商支撑平台能力,为创业者提供全链条式创新创业服务。
吕钢锋举了一个例子。园区有一家做智能硬件笔的企业,其产品创意在于纠正小学生写字姿势——姿势不对就写不出字。按企业自己的工艺,笔重在25克以上,富士康平台进来以后,最终做到了10克以下。重量下去了,价值就出来了。“让这些创业者从价格破坏者到价值创造者改变,这也是这个平台的意义。”
浙江省商务研究院院长张汉东对这一模式颇为赞赏。他认为,如果我们还死守过去那种低端制造的套路,中国制造就没有出路。“特色小镇建设,一定要在这方面带一个好头,不能重复过去的低端制造。同样生产丝绸,面料、工艺要有创新,在价值链上的位置一定要往前,原来做低端产品,现在要做中高端产品。”
兼济天下新胸怀
在很多生活在城市的人看来,小镇可能是一个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文化匮乏的地方。特色小镇有点不一样:名虽为镇,胸怀天下。嘉善县大云镇党委书记范国良带来的巧克力甜蜜小镇走出国门的故事,引得在场专家的赞不绝口。
范国良介绍,去年科特迪瓦驻华大使多索·阿达马先生两次到访巧克力甜蜜小镇,对小镇的发展称赞有加,并希望能与巧克力甜蜜小镇合作建立可可文化展示区,他还欢迎小镇企业去科特迪瓦合建可可豆农场、可可豆加工厂。“科特迪瓦可可豆产量占全世界的40%,其实他是来推销产品的。”
双方合作意愿很强。现在,科特迪瓦要来小镇投资,建立科特迪瓦文化展示区和可可豆森林。这几天,小镇巧克力项目的投资方老板要到科特迪瓦去,签总体框架协议,准备在科特迪瓦收购农场、收购原材料,在科特迪瓦有原料生产基地,代表了巧克力品质。
“做巧克力的企业,把可可豆生产放到国外去,这是小镇企业配置全球资源的体现。”蔡宁认为,专业化分工不断深化以后,对小镇提出了营造产业商业生态系统的要求。这就要求我们不能局限于小镇去看小镇建设,一定要放在所在的区域,甚至是全国、全世界背景下看待。“只有开放,才可以进行资源最有效配置,封闭则没有活力。”
张汉东认为,谋划特色小镇建设,开放的理念非常重要。“建设者一定要思考,怎样才能吸引全社会的资金,吸引外面的一流人才。近些年来,地方的招商引资从过去比较重视资金,现在转向引资与引智相结合,这对于特色小镇建设是非常有意义的。”
开放的小镇拥抱新兴产业,展现了无限的可能性。省公共政策研究院特邀研究员蓝蔚青在调研中发现,不少小镇的规划和发展理念十分前沿,发展前景看好。比如,天子岭静脉小镇,正在谋划建设境外产业园区。许多城市遭遇垃圾围城困境,天子岭把垃圾填埋场、焚烧场,包括再生资源加工企业集聚在一起,相互支撑。
迸发双创新活力
格林威治、达沃斯,世界上每一个最终有幸将自己标记为知名符号的小镇,都既有其必然的逻辑,又有出人意料偶然的幸运眷顾。比如格林威治,对冲基金从业者因为各种机缘聚集于此,不愿离开。
浙江的特色小镇怎么建?省政府发文明确,特色小镇规划面积一般控制在3平方公里左右,特色小镇原则上3年内要完成固定资产投资50亿元左右(不含住宅和商业综合体项目),所有特色小镇要建设成为3A级以上景区。
与会专家提醒,特色小镇建设过程中,政策要避免呆板。“省政府的指导意见,是一个框架和范围,并不是要每个小镇都照着一个模子来建。”张汉东认为,小镇的建设过程中,要避免对政策和文件的生搬硬套。比如,特色小镇培育文件中提到的“打造3A级景区”。张汉东认为,这个景区本意并非要打造旅游景点,通过旅游赚多少钱,而是要把特色小镇建设成为宜居宜业的小镇,能够迸发出一种创新创业的活力。
特色小镇建设还要防止标准僵硬。郭占恒表示,特色小镇的功能,要因地制宜,突出自身优势,善于借用周边优势。“如果能够做到宜业宜居,已经是很好的小镇了。特色小镇要有标准,但是跟产业标准不一样,所以不要僵化,不要僵硬。”
这一观点得到不少与会人士的赞同。省金融办金融发展处处长许奇挺认为,一百个特色小镇,并非每一个小镇都要打造成产业、文化、旅游和社区四大功能都具备的小镇。“产业定位不一样,功能定位也不一样。”卓勇良认为,对于不同特色小镇,要有不同的要求。“一些经济相对欠发达地区的特色小镇,总投资50亿元的标准是否可以适当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