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过年以来,舟山新塘村村民梅谷的心里一直是甜滋滋的。春节里,他又获得了一个绰号:博士。
一个村民为何会被大家唤叫“博士”?梅谷摆摆手说:“我会瞎吹几句,所以村民们给了我这顶帽子。”虽说是个土博士,但梅谷却也是位见多识广之士,高中毕业的他教过书,加工过茶叶,开过饭店,办过油库,种过葡萄养过兔,特别是他博闻强记,关心研究国内外大事,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鸡毛蒜皮,他都能说个道道,尤其去年他联合村里几位村民办起了舟山最大的豆制品加工厂,令村人刮目相看,住在村头的老诚伯说:“这伢儿是个人才,这称呼好。”
梅谷原来的绰号叫“百搭”,意思是说什么事都晓得,但又什么活儿都不落档,在以成败论英雄的农村里,这绰号可不咋地。现在他瞄准舟山豆制品加工方面的空档,和伙伴投资数百万元办起了规模企业,是村里第一个购地建工厂的,生产的产品受到市场的广泛欢迎。村民们由衷叹服:“毕竟是喝过墨水见过世面的,有魄力,有见识。”
新塘村是舟山市普陀区勾山街道的一个农村,虽然是典型的耕种传家,却是好学重教,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每年送到高等院校就读的子弟都在二三十名以上,村中“草木才子”比比皆是。茶前饭后,农闲之余,大伙儿围坐在一起喜欢插科打诨,互起浑名。不管是哗众搞笑,还是善意的戏谑,倒也恰如其分。好听的,听之受用,哈哈一笑;不好听的,一开始也有人恼,但久而久之,也安之若素;有时遇到有人叫唤绰号,竟也大声答应。时间长了,其真实姓名还要思索一阵呢。
“现在绰号变化大啦!”村头开小杂店的大妈俞亚素几十年来耳听口喊了村中许多人的绰号,她说,以前村民的绰号大多是以体貌、性格特征来取的,如“癞痢头”、“歪嘴”、“烂眼”、“跛脚”、“屎饼”、“犟牛”、“猴子”等,过去在村头大叫一声“癞痢头”,立马有五六个人答应,为示区别,只得在前面加上其本人的名字。“这种称呼现在是很难听到了,你到村里走走看看,哪个人不是登登样样、一表人才?”的确,听听村民互相叫唤的绰号:“老美”,这是喜欢打扮爱清洁的;“松花”,这是爱传播新闻的;“野鹤”,这是指到处走经常跑的人;“油渍渍”,那是指经常吃香的喝辣的——文绉绉的浑名,既生动活泼,又摒弃了过去的人身侮辱成分,体现了对人的尊重,也成为一种农村特有的文化现象。
村民平国就经历了这样的变化。那是小时候,家里建房,有亲戚挑来了一担团子表示庆贺,小平国抓起就吃,大大的团子,他一气吃了十来个,把旁人看得目瞪口呆,因而得了个绰号,叫“团王”。
“那是饿的呀,正上龄的时光,又没什么吃的。”村中有叫“大肚皮”、“素老头”的,正是因为过去吃不饱、又吃不到荤腥之故。“现在改了,他外出闯荡这么多年,各地美食也品尝多了,早没人叫了。”
村里葡萄种植大户章立也有相似的经历。他原先是个拉手拉车的,因人勤劳,车不离手,因而得了个“拖车”浑名;后来他改种葡萄,经常琢磨种植效益,种植什么品种最有赚头。有村民向他讨教,他总说:“哟,种这个好,有赚头。”“那个不太受市场欢迎,没赚头。”因而得了个雅号:赚头。然而正是有这种经济观念,他能潜心钻研,种植的葡萄品质好,深受消费者喜爱,成为远近闻名的“葡萄大王”。
随着人在变的“绰号”,同时也从一两个侧面反映出了现今新农村的变化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