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故乡以栖心,筑新乡以行远
王妤晗
■ 王妤晗
行至2025年末,当我们驻足回望,这一年,“家乡”的定义正以前所未有的广度与深度在我们面前铺展。它不再仅仅追问你在地理意义上的“出处”,更关怀你奋斗与发展的“归处”——我们的生命,究竟在何处将根系深深扎下,又在何处让梦想的枝叶迎风舒展?过去的我们,从未像此刻这般,既清晰辨认出来自故土深处的脉络,又蓬勃生长于亲手耕耘的热土。我们成为了新时代的“双乡人”,既深情地携带着家乡,又热忱地创造着新的家乡。
我们携带着的家乡,给予我们生命的底色与温暖的行囊。
那是味蕾深处对一口老味道的固执眷恋,是方言乡音在思绪翻涌时无意识的呢喃,是长辈们口耳相传里最朴素的训诫。它无形,却塑造了我们对世界的初始认知,奠定了我们情感反应的基调;它沉静,却总在人生抉择的关键时刻,发出深沉的回响。
而在这一年,所谓乡愁,是“xx生活,千金不换”话题下那数千条留言里,共享的晨曦晚风、市井炊烟;是身处异国他乡,被“浙,我想你了”这般简单词句刷屏时瞬间的共情共鸣;是隔着屏幕为“苏超”、“浙BA”中家乡球队呐喊时,血脉里奔涌的同频共振;更是目睹一批批青年,转身回归乡土,以“我的家乡值得被看见”的赤诚,将新思维注入古老田畴,用新业态唤醒沉睡村落时,那份从心底升腾起的认同与希望。
我们一路携带着的家乡,不是沉重的负担,而是生命内在的丰盈。无论脚步迈向何方,故乡的山川风物、人情冷暖,始终为我们提供最初的安全感与归属感。
我们创造着的家乡,安放着我们未来的蓝图与奋斗的现场。
2025年,越来越多人在新的土地上,完成从“栖居者”到“缔造者”的身份转变。“外乡人”“新市民”这些带有距离感的标签,在日复一日的奋斗与发展中逐渐消融;“杭漂”“沪漂”这类带着漂泊感的自称,逐渐被“我们这里”的笃定所取代——这是城市与青年的双向接纳与包容。青年们正将携带的知识、视野与情怀,毫无保留地浇灌进脚下的土地:他们用智慧优化城市发展,用创意点染街巷空间,用韧性扎根新兴产业,在关键处突破,于无人处探索,夯实着经济发展的底气。
这一年,彼乡于每个人,已不仅是新的安身之所,更是将个人价值的实现与一片土地的未来深度绑定。“我建设了它,它接纳了我,它便成了我新的家乡。”而今,站在亲手铸造的新的归属感之上,我们又将目光投向更远的前方。
一边是萦绕心头的乡愁,一边是催人奋进的号角。在这样一个新时代,携带着家乡又创造着新的家乡,成为了我们每个人生命进程中交织的双螺旋。携带家乡,是底蕴,是初心,是时刻提醒我们何以成为我们;创造家乡,是舞台,是答卷,是彰显我们何以成就价值。
2025年,我们也见证着“此乡”与“彼乡”的交融愈发深刻。有人将故乡的传统工艺融入现代设计,让古老技艺在现代城市焕发生机;有人把在彼乡积累的经验与资源,反哺于故土的发展振兴,用新思维激活旧山水;更有人在完全陌生的城市,与志同道合者,构建起充满温情的生活社群,缔造着“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新范式——这一年,无数个体都在传承与创造的双向奔赴中,让此乡与彼乡的故事,生生不息。
2025年,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明白,生命的厚度需要来自岁月深处的文化滋养与情感慰藉,生命的广度需要在鲜活实践中获得价值确认与时代共振。携带此乡,让我们走得再远也不迷失根本;创造彼乡,让我们站立的土地更有未来。
2025年的中国,我们每个人都是“双乡人”。我们在回望中汲取深情与力量,在创造中定义当下与未来。生命的长河,因为拥有源头而深邃,因为拥抱沿途的万千支流而壮阔——这便是我们个体生命的韧性,亦是我们所处的社会乃至时代的深沉韧性。
(作者系浙江师范大学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