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徐齐　实习生 蔡筱梦

　　农民自己出钱购买消防车、配置灭火设备。无论哪里发生火灾，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参与灭火救援。他们，在瑞安当地被称为“民间消防队”。有的因为队员多为私企老板，被趣称为“老板消防队”。

　　在温州瑞安，这样的乡村志愿消防队有40余支，成立时间最久的，至今已坚守消防事业20余年。

　　救火曾立生死状

　　一走进位于瑞安市莘塍镇的中村志愿消防队，记者的目光就立即被停着的一辆红色的高压水泡车吸引，车身上写着“莘塍中村志愿消防队”和一个尾数是“119”的座机号码。“这是我们的第七代‘战斗车’。”穿着消防队服的队长李明忠笑着带我们来到一面墙边。

　　墙上，是中村志愿消防队自1989年起使用过的消防车照片，不少照片已经发黄，散发着浓郁的历史感。“‘第一代’我们就是用一辆手推车加一个水袋去灭火。三轮卡是第二代，后来还用过吉普车、改装的小货车、水罐车，现在用的是我们的‘第七代’——东风牌的高压水泡车。’”李明忠指着相片介绍。

　　李明忠是镇上一个托运部的老板。消防队现有的16名队员中大多是私营业主或个体户，有铲车店老板、足浴店老板、网店老板、房产中介……

　　瑞安出现“老板消防队”并不偶然。上世纪90年代，瑞安市轻工业高速发展。尤其是莘塍镇，30平方公里集中了500多家鞋厂，成了全国休闲鞋业生产基地。除此之外，莘塍镇的制塑业、服装业等产品也均为易燃物品，因此常年火灾频发，有“三天一大火，一天一小火”之说。

　　李明忠至今还清晰记得，1989年他家附近的一家塑料配件加工厂着火，群众眼睁睁地看着大火肆虐，除了给市消防大队和邻村的消防队打电话之外，没有一点办法。10分钟后，瑞安市消防队到达，大火已经烧掉了十几间厂房和民宅。

　　“远水救不了近火啊！”频频发生的火灾让莘塍镇中村的村民坐不住了。那一年，几名村民集资购置了一台消防水泵，配了一辆板车，还安装了一部火警电话。附近一发生火灾，他们总是最早赶到，成为当时最受欢迎的民间志愿消防队。1998年7月，经瑞安市人民政府正式发文，成立了瑞安市首支村级志愿消防队——莘塍镇中村志愿消防队。

　　在李明忠拿出的资料里，记者看到一张签订于1998年的“生死契约书”。

　　“瑞安市志愿消防队是自愿筹资、自愿入队、无私奉献的队伍。经大家队员协商统一，今后出车救火如发生问题和其他事项，一切责任由大家队员负责。中途不能退队。大家同心协力，为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做出更大贡献。”

　　文字的下方，是当时12名队员按下的手印。

　　据介绍，20年间，除了几个步入老年的队员逐渐告别火场，其他基本无一人退出。现在消防队配置了两辆消防车、一辆宣传车及空气呼吸器等高科技装备。自成立以来，共参与火灾扑救近千余次，为群众挽回经济损失近亿元，收到群众赠送的感谢锦旗140多面。

　　志愿队日渐专业化

　　在中村志愿消防队的影响下，附近的上村、下村、仙甲、西岸、垟底等村居的老板们也纷纷自愿成立了消防队。据莘塍镇综治办主任邵小治介绍，目前该镇的村级志愿消防队就有9支，其中的两支已经配备了专职的消防人员。莘塍西岸消防队就是其中的一支。

　　莘塍西岸消防队的另一个名字叫“莘塍民营企业消防队”。最初，是由阮世楷等二十多位民企老板于2002年筹资110多万组建的一支“老板消防队”。

　　刚开始是老板们自己上火场救援。“那时候，一接到火警电话，我们就用传呼机召集大家！” 阮世楷介绍，在当时，每年都会用近两个月时间进行消防技能培训。

　　渐渐地，不少老板队员或是年龄渐大、体力跟不上，或是生意上应接不暇。最后，大家决定，要让消防队走上正规化、职业化的道路。2006年，莘塍民营企业消防队成立，消防队聘请了8名退伍消防官兵作为消防队主力队员。原队长阮世楷成了消防队党支部书记。

　　阮世楷向记者透露，目前他们对每个专职消防员都进行了数额不菲的人身意外保险。但是，民间消防队依然存在一定的现实困境：由于是民间组织，无法为队员们申请行政代码，在出现安全意外时，便无法参照国家消防相关条例对其作出工伤鉴定与相关赔偿。

　　而在消防救险中，即使是专业队员，安全意外仍难以避免。该队现任消防指导员朱陈慧就在一次规模较大的火灾中，奋勇冲进火灾现场救援，导致耳膜穿孔，双眼黄斑病变，至今仍留有后遗症。

　　不过，莘塍镇民间消防力量还在继续坚持着。近年来，大批企业迁往工业园区，不少村居也进行了旧村改造，火灾隐患也日益减少，莘塍镇乃至整个瑞安市的消防出警数量也在逐年降低。阮世楷用强劲有力的嗓门说，他们的消防队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将镇里的火灾降到最低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