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四宝”
引发的传承遐想
今年春天,来自北京的学者王丽,被文成李山的四件宝贝深深打动了。
这四件宝贝,第一当然就是《李山书》。“大红小红 桃红枣红 品红水红 粉红银红 金黄姜黄 藤黄鹅黄 虎黄市黄 杏黄蛋黄 京蓝毛蓝 品蓝翠蓝 老蓝宝蓝 洋蓝月蓝……”读完“颜料”篇,王丽感慨说:“这哪里是课文,分明是姹紫嫣红的缤纷花朵从天撒落!”
回到北京的王丽把《李山书》送到了清华大学一位80岁的老教授手中,老人连连称好,说要让王丽抽空陪他来李山考察。
李山的第二宝是村里有着100多年历史的老房子,这里到处都留下过游击队员的身影。即便哑然于岁月的悄然流逝,我们于夏日树荫下的幽寂,仍能感受到历史给李山留下的深厚积淀。
第三样宝贝,则是位于村口的四棵挺拔的红豆杉,它们有据可查的“岁数”超过200年,但据专家分析,可能至少已有五六百年的历史。四五十米高的千须树(红豆杉的别名)拔地而起,令初见者为之肃然。
禁赌碑,同样是一件让历代李山人受益的文化瑰宝。
据介绍,李山村最初有20多户胡姓人家,以种番薯为主。1820年以后,村民开始种植靛青出售,渐渐有了余钱,村里也随之出现了几个“赌庄”。一次,有一名从玉壶镇来的雇工输了钱无力偿还,就在村边的树林子里吊死了。死者父母纠集了几百人,携带刀棍,扬言要赴李山村拼命。村里闻讯后,一面呈报当时所属的瑞安县政府要求调解,一面组织人马应对。双方对峙了3年多,耗费大量财力人力,最后经瑞安县政府调解,以李山村负责死者丧葬费告终。
此后,李山村民便由各方推选一名有威望的长辈,成立禁赌组织,订立禁赌条约,还刻了一块“禁赌碑”,立在村口大路边以警示后人。自此,李山村成为远近闻名的“无赌博村”,而这块石碑也被称为“李山一宝”,成为村民们教育后代的教材。
令人遗憾的是,随着生存和发展的需要,李山的年轻人大都远赴海外打拼,原先有几千人口的李山渐渐成了一个“空心村”。在李山的短暂停留,让我们有了跟王丽类似的感触,李山所代表的中国山村的文化脉搏和心跳,在大时代的洪流中显得“微弱而又顽强”。
“发烧了该吃什么药,书上都介绍了。可惜在现实中认不出来,只有年纪很大的老人才能辨认,我们没有认识的渠道。”在研习《李山书》时,20岁的姑娘胡利君说了这样一番话。
这让人想到了山外都市里的孩子们。暑假成了“第三学期”,他们的父母请了家教,花费不菲报了班,让他们学奥数,学英语,弹琴学画考级参赛……可惜的是,他们童年的记忆里,缺少鸟叫蛙鸣的欢快,山间田埂奔跑的自在。
在组织孩子们学习《李山书》之外,胡明合老人还设想着,在村里办一个李山历史纪念馆,将李山村的百年办学史、百年华侨史、革命游击根据地史,通过文字、图片和实物,分门别类进行展出。
在我的遐想中,李山历史纪念馆不应该是一个只有陈列品的冷冰冰的地方,它应该是透着寻常山村生活气息的,平凡而又温情的生活空间。
在这样的空间里,才容得下孩子们渴望飞跃的心。不久的将来,他们从繁华都市来到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乡村,尝尝大灶烧的饭,认一认《李山书》上描述的草药、山川和缤纷的色彩,光着脚丫在山路上徜徉,体会不同时代的文化印记……
这,将是一个多么名副其实的暑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