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全国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江苏代表团审议时强调，“发展新质生产力不是要忽视、放弃传统产业”。去年12月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部署2024年经济工作时，既延续了过去的“稳中求进”，又提出“以进促稳、先立后破”，提醒我们在新旧动能转换、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等工作中，要充分把握好时、度、效，不能脱离实际，不能急于求成。稳住传统产业，才能更好地发展新质生产力。我们要用新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积极促进产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

　　传统产业的重要作用

　　稳住传统产业是稳住经济的前提。从体量看，中国传统产业仍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的80%，是工业经济的主体；从就业看，传统制造业仍然是稳就业的主力军；从贸易看，我国在经济体量、劳动者素质和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依然保持明显优势，传统制造业产业链和供应链相对完备，具有可持续的增长前景和出口韧性。

　　稳住传统产业是接续新产业的基础。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新发展格局以现代化产业体系为基础”，要“顺应产业发展大势，推动短板产业补链、优势产业延链，传统产业升链、新兴产业建链，增强产业发展的接续性和竞争力”。在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中，传统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在发展阶段上，一是相互衔接，传统产业的发展主要依靠现有知识与技术，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既要利用现有技术，又要探索新技术，而未来产业则需要大量颠覆性技术创新；二是相互转换，战略性新兴产业本就脱胎于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例如很多环保企业都起源于化工、钢铁等传统产业的数字化、绿色化转型需求牵引；三是相互需求，传统产业与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中所产生的更超前的技术需求，又推动对未来产业的探索。

　　稳住传统产业是形成“新质态”的关键。新质生产力是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特点是创新，关键在质优，本质是先进生产力。中国改革开放的过程，是中国经济从相对短缺到相对过剩，经济结构从以增量扩能为主调整到调整存量与做优增量并存的过程。当前，中国经济结构正在向“战略性调整”转变，经济结构转换也向“高水平阶段”升级。在经济结构转化中加快传统产业升级，其核心目的是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实现高质量发展，尤其在纺织服装、钢铁、工程机械等传统产业领域，近年来面临着综合成本上升、环境成本压力加大等挑战，也同步迎来了数字化、电动化和绿色能源革命的新机遇。

　　把握四大升级方向

　　升级传统产业，要实现从自然资本向创造性资本升级的高端化。高端化主要是推动向价值链中高端迈进的过程，尤其要发挥好科技创新的支撑引领作用。发展中国家（地区）的高端化主要遵循两大路径：一是以比较优势为基础的升级路径，即一国（地区）可以凭借其自身的要素禀赋，通过组装—制造—研发的发展路径，在参与国际分工中实现产业升级；二是传统产业应用先进共性技术升级路径，即通过先进共性技术的强渗透性、高效益性和关联带动作用实现传统产业升级，而传统产业改造对高技术及其产业化同时具有逆向支撑和引导作用。

　　升级传统产业，要实现从传统要素向数字要素升级的智能化。智能化主要通过推动数字技术赋能传统产业。在数字经济时代，发挥好数字要素的乘数效应，尤其是用好中国工业经济和数字经济的双重规模优势，以数实融合加快传统产业智能化发展，强化价值创造、数据集成以及平台赋能，成为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重要趋势。

　　升级传统产业，要实现从供给和需求两端合力推动的绿色化。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绿色发展是高质量发展的底色，新质生产力本身就是绿色生产力。绿色生产力是以新技术和新要素的优化组合提升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可同时提高环境质量和经济绩效的优质生产力。一方面要在供给侧加快引导传统产业通过数字技术和绿色技术创新应用，加快传统企业工艺流程改进、技术改造、绿色产品创新；另一方面要在需求侧以绿色健康的生活方式需求为牵引，倡导绿色消费生活方式，“倒逼”供给侧绿色产业发展。

　　升级传统产业，要实现传统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的融合化。其中，提升生产性服务业的能级水平，依托生产性服务业集聚，更好地支撑传统制造业升级至关重要。生产性服务业是从制造业内部生产服务部门中独立发展起来的产业，属于生产制造行业的中间部门，直接为生产提供专业服务。要大力发展生产性服务业，尤其是发展研发技术服务、专业服务，以提升传统产业发展质量和效益。

　　改造提升传统产业的路径

　　率先推动长三角地区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是长三角地区高质量发展必须直面的问题，同时也是培育新质生产力的重要领域。在全国工商联公布的“中国民营企业500强榜单”的222家长三角企业中，企业数量最多的前五个行业，有三个归属于传统制造业。但长三角传统产业改造提升在创新驱动、要素供给、内外联动、法制保障等方面还存在短板,特别是一些事关长远的基础性、制度性保障举措还有所欠缺。

　　一是以科技创新为引领。在新旧动能转换的关口，长三角地区应更多通过引进培育生产性服务业，选取重点产业链加强转型支持、质量支撑和标准引领，加速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可通过设立传统企业升级“服务包”，以政策和资金支撑的方式，鼓励传统企业通过购买专业化服务，加快自身转型步伐。要强调在传统产业领域的优势产能，为有条件率先在海外布局的企业提供定向性、针对性、系统性政策服务。同时要在纺织品贸易、机电产品、新能源汽车等主要出口产品中，加大中间品贸易、服务贸易、数字贸易和跨境电商出口，针对数字化国际贸易新标准新经贸规则，着力解决数据跨境流动和平等参与政府采购等问题。

　　二是降低转型的约束性成本。尤其要降低传统制造领域人才的约束性成本，加强传统制造领域新技术人才培养和技术创新，培养具备先进制造技术和创新能力的高素质人才，提高传统制造业的核心竞争力。同时要降低传统产业的环境约束成本。一方面，要通过前沿性和颠覆性技术的突破促进太阳能、风电、生物质能、氢能等绿色能源和新型储能方式的发展，有序推动多元化推广应用；另一方面，要通过绿色技术创新、工艺升级等提高煤炭等传统化石能源的清洁低碳高效利用率。同时，还要加快构建智能能源管理网络以及时合理调配新能源资源，保障新能源消费的安全。

　　【作者为上海社科院应用经济所副所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