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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刻大系”重现宋代出版盛况,策划编辑祖胤蛟——

“目标是做古籍版的《宋画全集》”

  “盛世修典”。在浙江,在宋韵之风兴起的今天,由浙江古籍出版社策划主导的“宋刻大系”是新的一年最值得期待的“大书”之一。

  这是一个“野心”十足的项目。用项目策划编辑祖胤蛟的话说:“‘中国历代绘画大系’的《宋画全集》是一部全面呈现存世宋画总貌的大型文献图典,充分展示有宋一代绘画盛况,学术价值和社会影响力‘双高’。‘宋刻大系’的目标是做古籍版的《宋画全集》。”

  此言何出?又如何敢出?“宋刻大系”有怎样的魅力?

  在中国古代的典籍文化为后世留下的大量古籍善本珍品中,“一页宋本,一两黄金”的宋刻本可谓极品中的极品,现存稀少,文物价值甚高。然而,受制于种种条件,上世纪出版的宋刻影印书,基本是黑白印刷。而今,市场上虽多了不少宋刻本的高清彩印出版物,但大都集中在某些热门品类。这种出版规模远不足以再现宋刻辉煌。

  据此事实现状,祖胤蛟认为,“种类全”便是“宋刻大系”的特色之一。“全世界现存宋刻本约4000部,除去破损、递修等因素,其中有出版价值的约在1000部上下。无论是小到几页纸的,还是像《艺文类聚》那样大到将近1400个筒子页(合现代书开本的2800页)的,‘宋刻大系’计划将这些‘一网打尽’,以高清彩色影印出版。”

  过去,有规模浩大的国家工程——《中华再造善本》系列,大规模复制出版了古籍善本。“它虽然是近几十年来唯一称得上珍本古籍影印类‘大系’的出版成果,但依旧有囊括宋版书数量有限、图片和内容精度不够的缺憾,甚至还有拼版涂描现象,某种程度上已经不能满足当代学术界和收藏界的需求。”祖胤蛟进一步解释。

  数量之外,“高度高”是“更上一层楼”的追求。

  根据上海图书馆研究馆员陈先行的《版本学起源于明代中后期苏州地区说》,鉴定版本是版本学的主要内涵,而在版本学史上,鉴定版本是从鉴定宋版书开始的。“但这里有个‘悖论’。研究、鉴定版本如果不看到实物,就容易出错,继而很可能导致一代代的研究‘错上加错’。”祖胤蛟解释,目前有源源不断的研究成果,在纠正着前代学者的研究鉴定错误。这些错误的纠正,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今人比前人有多高明,而是今人能看到更多的古籍实物。

  在2022年《关于推进新时代古籍工作的意见》发布之后,全国古籍保护、成果转化等工作迈向新台阶。然而,研究古籍的人越多,“资源”就显得越“局促”——毕竟,图书馆、博物馆里的宋刻大多珍藏在库房,只有少数人能近距离看到。

  因此,在项目策划之初,“宋刻大系”就锚定了学术价值的站位。让其具有足够高的研究价值,有高度还原的书影、精心筛选的书目还不够。

  因此,祖胤蛟强调,“宋刻大系”不仅要做到书目“全”、图片“精”,还要在刊出全文书影同时,附上扎实、全面研究成果。“相当于一个人买了我们一种书,就能获得目前相关的最好的研究。比如由上海图书馆编写的《上海图书馆藏宋本图录》,就配套有高质量的版本提要,广为学界和读者所赞誉,也为我们的‘宋刻大系’树立了一个标杆。”

  当然,“宋刻大系”的出版也有浙江的“私心”。

  作为文献大省,浙江目前的古籍收藏是有遗憾的。清代著名藏书楼——杭州丁氏的“八千卷楼”藏书后来整体入藏了南京图书馆;同一时代,湖州陆心源的藏书楼“皕宋楼”藏书的精华部分,因时运不济而流入日本。这两大藏书楼以藏书之丰富、珍贵而被公认为清末“四大藏书楼”之二,其中就有许多世所罕见的宋刻本。浙江作为宋代全国刻书和出版业的中心之一,如今也几乎没有留存佛经外的宋刻本。

  虽然文献聚散有它的规律,但祖胤蛟还是有个感性的想法:“如果1000多年前,大量好书是从这里走向全国的,那么1000多年后,我们希望这些好书还是由这里出版。对于浙江来说,这是‘宋刻大系’独一无二的意义。”

  “宋刻大系”的站位,注定了它的出版是一项持久而艰难的工作。但是它的价值,也决定了它的出版是浙江、更是全国的期待。

  据祖胤蛟了解,目前全世界范围内藏有宋刻本的藏书机构有几十家,其中大部分集中在中国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南京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台北故宫、台北国图以及日本宫内厅与静嘉堂等处。

  自2022年中开始策划的“宋刻大系”,计划在2023年年中推出首批成书。这一批宋刻本,就来自上海图书馆馆藏,分别是《丁卯集》、《东观余论》、《金石录》(十卷人家)的高清彩印本。“上海图书馆方很支持我们的项目,工作的推进尤其顺利。” 祖胤蛟感慨,“正因为这样,首批图书才能如此迅速地出版。”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这三种书率先推出,祖胤蛟介绍,它们本身的传奇性、学术性以及市面上出版的稀缺性都是极为重要的原因。“比如,《金石录》的宋刻本只流传下来两部,一部在国家图书馆,一部在上海图书馆。其中,国家图书馆的藏本直到20世纪50年代才被人发现,已印入《中华再造善本》系列,但仍为双色影印且有描润。而上海图书馆的藏本,自明末开始便流传有序,声名远播。几百年间,藏书家对其奉若珍宝,得之者每镌‘金石录十卷人家’钤盖其上,引以为豪;又如上海图书馆藏宋刻本《东观余论》,上面竟有明末清初书贾伪造的文徵明、王宠伪印。这些宋刻本的种种故事与研究成果,也将会展现在此系列的文字部分。”

  也许,对“宋刻大系”,有读者已经蠢蠢欲动了。价格或许是人们关心的要素之一。祖胤蛟透露,“宋刻大系”的定价将会相对平易近人。“市场上,大多数宋刻本出版物或成套出售,或一心射利,导致价格动辄大几千元上万。而‘宋刻大系’会尽量平衡成本与定价,让读者最低花费百元左右就能拥有一册宋刻。”

  好书加好价。新的一年,我们期待宋刻之美更多地“飞入寻常百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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