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桑葚
陈泽民
有一年夏天,爱人说要吃车厘子,去逛了超市,可惜下架了,只买了一盒桑葚和两盒蓝莓,“卢橘梅子黄,樱桃桑椹紫”,网上将桑葚评价为“农人之所爱”,就像农村特有的零食。
桑葚是聚花果,一粒粒聚集在细细的花梗上,恰似一串迷你葡萄,送入口中酸甜尽可知,再将花梗一抽,便染红了指头,此时便读懂了“殷红莫问何因染”的韵味。
小学时,养蚕宝宝是一种男女皆宜的风尚,我也偷偷养过。诵读课文时,用书本遮挡住老师视线,悄悄从桌子下抽出养蚕盒,然后看上几眼蚕宝宝,为枯燥的课业增添一丝欢愉。为养蚕,我向同学要过桑叶,却只知桑树,不知还有桑葚。大学的好友陶工是位工程师,家在湖州织里,他们那边每家都会种几棵桑树,每次谈起桑葚,陶工脸上都会洋溢着迷醉的表情,转头跟我说:“好吃!”可惜与他同窗四载及至去喝他喜酒,都未曾品尝过他家的“农家零食”。
如今,在超市和农村,我都很少看到桑葚,家里也从未用它来招待客人,偶尔看到街边有小贩在兜售。不过别看桑葚在水果界“不入流”,想当年它还有“帝王命”咯。这里讲个故事,西汉末年,刘秀兵败逃亡,躲在破砖瓦房里,靠吃桑葚才保住了性命,后来刘秀做了汉光武帝,下旨给桑树封王。可那时桑树果实已经摘完了,太监错将旁边硕果累累的椿树当成桑树,宣了旨,错封了王。
桑葚每年四到六月份成熟采摘,那时味道更津甜,而我在春风二月就吃到了,按时下网络语说:“我可能吃到的是假桑葚。”桑葚成熟的季节也是情怀烂漫的时候,乡人陆放翁“湖塘夜归”时写下“郁郁林间桑椹紫,芒芒水面稻苗青”;李石在《左右生题名》写道“泮林春风桑椹熟,集鼓坎坎闻晨挝”;王迈写有“桑椹熟时鸠唤雨,麦花黄后燕翻风”。白居易、柳宗元、欧阳修、范成大等亦留有诗词作品,可谓“桑果铺成满地诗”。桑葚当以紫黑色的为佳,诗有云“桑椹熟以紫”“止醉桑葚黑”。东汉蔡顺遇饥荒拾桑葚充饥,一天碰到赤眉军问他为什么将黑色和红色的桑葚放置在不同的篓子里,蔡顺说黑色的甜留给母亲,红色的酸自己吃。赤眉军被他的孝心感动,送了白米牛蹄给他。
一颗桑葚,勾起往事典故;一颗桑葚,引得众多文人骚客赋诗填词。感怀之余,心痒也写了一首《桑葚》:
阅尽湖光丝绸府,遍寻织里蚕树镇。恰是春风二月时,犹记陶友说桑葚。聚花密果似葡串,清甜舌尖染指红。救驾光武错封王,午月熟时满地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