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猫缘
朱绍平
前些日子,一直猫在家里。于是,看了一些与猫有关的书籍和文章。
张岱的《夜航船·灵部·走兽》中有一条关于猫的记述:“猫,出西方天竺国,唐三藏携归护经,以防鼠啮,始遗种于中国。”
李长声的《美在青苔》中有一篇《招猫》,文中讲到,最初日本并不养猫,大约在八世纪,用船从中国往回运佛典,带上几只猫,以防鼠害,中国的家猫就这么乘风破浪,充任护法使者来到日本。镰仓时代,为保护藏书还特意从中国进口好猫。宋人好猫是出了名的,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喜欢养猫。
由此看来,书店喜欢养猫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给我印象较深的至少有两家书店。
耶鲁大学隔壁有一家书店,书店老板收留了一只黄色的花猫,取名布巴,主人让它自由进出,没想到布巴竟然自己摸索着进入了隔壁耶鲁大学的一个教室,与学生一起听起了课,即便刮风下雨,它也从不缺席,甚至比同学们提早到教室门口等待开门。起初它只是蹲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后来学校给它配备了一套桌椅,又专门发了一张“学生证”,方便它进出学校。
去过希腊圣托里尼的人,几乎都知道圣岛的伊亚小镇上有一家名叫亚特兰蒂斯的书店,被称为文学爱好者的天堂。亚特兰蒂斯书店在2008年先后收养了两只猫,2012年开始租猫生意。凡出租一只猫陪客人读书,每天五欧元。
《开卷》2019年第一期的开篇,是青岛姚法臣先生的《亚特兰蒂斯书店里的出租猫》,虽然介绍的主要是书店的事,却也写到了猫。文中写道:“我没有发现猫的踪影,或许被哪位读者租去了?在这里读者可以花五欧元租一只猫,计时一整天,不知谁出的主意,租猫的生意如何?书店临街矮墙上放置了一只纸钵,专门用来募捐买猫粮。也不知从何时起书店尤其是有点情调的书店都缺不了猫小姐或是猫先生的踪影,这俨然成为实体书店的标配。”
自宋以降,猫常常是画家笔下的题材,如苏汉臣的《冬日婴戏图》、刘奎龄的《耄耋图》、无名氏的《富贵花狸图》、明宣宗朱瞻基的《花下狸奴图》等。近代喜欢画猫的画家也不少,如徐悲鸿的《猫戏图》,丰子恺的漫画中也可以常常看到猫的身影,虽然不是画的主角,却是有趣的配角。齐白石喜欢画老鼠,画猫图不多,这可能与白石老人属老鼠有关,老人朴实憨厚可爱,可见一斑。
女儿前两年也养了一只猫,漂亮的眼睛又圆又大,我爱人便称它为“大眼”,我也喜欢这个俗名,形象而直截了当。
对于平时喜欢涂鸦的我来说,“大眼”也是我的创作对象之一。自2014年在微信朋友圈发“小朱涂鸦”以来,我一共为“大眼”画过三张画,一是《大眼梦》,题曰:“大眼也有闭合时,好梦连连不嫌迟。而今捉鼠非专攻,苦思新技换旧词。大眼除了独玩、与人玩之外,余时皆为睡觉,有感而发写画之。”二是《猫与西瓜》,题曰:“大眼今年刚出生,从未见过大西瓜。花花一身绿衣裳,圆圆身体无处抓。不知味道怎么样?试吃瓜藤先考查。周末带一西瓜到女儿家,大眼见而好奇,把玩瓜藤并试尝之,调皮可爱。”三是《猫咪篮》,题曰:“上月猫咪进我家,要数小朱最爱它。近日喜欢睡菜篮,淘气模样涂个鸦。小女近养猫咪一只,因目巨名其大眼。近日喜睡菜篮,双目半睁半闭,煞是好玩。”
喜欢猫的文人还真不少,吴藕汀喜欢猫则不必说了。陈子善先生还专门编了一本民国以来写猫文章的选集,名曰《猫啊,猫》,里面关于猫的有趣故事很多,趁这次宅家之机,我翻读了几遍,度过了难忘而有趣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