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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钱塘江

追海的人

  海岛之旅,肯定离不开吃海鲜,然而如何吃,绝对是有讲究的。海岛海鲜很多,那些夜排档和饭店里除了三鲍鳓鱼、醉鳓鱼、海蜇、小黄鱼等名菜外,青蟹、玉秃、豆腐鱼更是常见,就算别处有同样的食材,海岛的做法肯定也是不同的。最重要的是,青蟹、玉秃、豆腐鱼你可以亲自捕捞,然后看着它们从海里到网里,直到放到餐桌前。

  最了解这片大海的人是谁,肯定是船老大。我们跟着王老大的休闲渔船出海了。

  那个拥有30多年海上经历的王老大,曾经是某艘渔船的老大,经历过海岛最辉煌的捕鱼时光,如今上了岸,投资了些钱,搞起了渔家乐。而我们乘坐的这艘休闲渔业船,是岛上最豪华的七艘休闲渔业船之一,这是他的宝贝。看着他站在一排精密的仪器前,熟练地操作着,且为我们详细地讲解着沿途的小岛与底下那些潜伏着的鱼类,就像是打开了关于大海的词库,那些我们熟悉的与陌生的都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哪怕我们随行的9个人,有几个还是土生土长的海岛人,比如我,对于他嘴里的关于海的知识依然是陌生的。

  如今的王老大,既是表演者,也是传播者。渔村的民俗风情越来越受到旅游者的喜欢。在岛上有许多像王老大这样世世代代当渔民的,但转型后依然没有离开大海,甚至传播着渔业文化的并不多,王老大算是做得相对成功的一位。在与游客打交道的过程中,王老大把自己多年海上捕鱼的经历化为一则则有趣的故事,每一条捕上来的鱼,无论是习性还是最好的食用方法,都能讲得头头是道。可惜,更多的时候,王老大要待在船舱里掌握方向,要驾驶渔船,外来的游客还有许多关于海鲜的问题想要探寻,只能在餐桌上偶尔解答了。

  真实的渔业船肯定没有这么舒适,起码从晕船的角度来说,真实的渔船晕船指数肯定高于这艘休闲渔船。公公也曾出过海,第一次出海的时候,曾在船上吐得想回家,老渔民那时候对他说最好的方法是,少吃点,多吐,吐多了就习惯了。与我们一起出海的外地朋友起初也有点害怕,好在没有晕船,只能说休闲渔船的舒适度是有保证的。也是,总不能让外来的朋友体验渔民收获乐趣的同时,还要收获一番晕船的感觉,这感觉可不好受。

  北纬36度的这片海,拥有非常鲜美的海味;然而,我们多数时候吃的海味,总是从菜场上或者渔船上买的,新鲜度总归是打了些折。此刻,跟着这艘渔船出海,新鲜度是有保证的,我们亲眼看着绿色的渔网撒下去,过了些时间,依靠机器把网收了起来,青蟹、玉秃、豆腐鱼就这样出现在网里,尤其是螃蟹,还在爬行着。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海岛人,小时候,我家离海边有些距离,需骑车半小时才能到达,但对于海并不是陌生的,离开海岛总会看到大海,在我们的心中,大海并不神秘,就跟一日三餐一样,是日常的,是平常的,是生活中的常见物。对于渔民人家来说,则是不同的。小时候有一个小伙伴,每当他父亲的船回来时,总会自豪地对我们说:我爸的船来了。那意味着,他晚上有加餐了。

  后来,家离海边更近了。每次看到出海的渔船泊在家门口的码头上,晚霞慢慢地落入大海,人们忙碌地搬着鱼货,一番热闹的场景,心里想着,这才是真正属于渔民的热闹啊。多数渔民的后代,与我同龄的年轻一代,并不愿意从事父辈的这份工作。许多渔民一生辛苦地捕获着海味,满足着他人的味觉,对这片大海来说,他们是勇敢的探险者,追逐海洋的人,把自己的青春留在每一块礁石上,将所有的寂寞融入每一朵浪花中;对家人来说,他们是值得尊敬和依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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