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九峰
■朱伟红
编者按
本版今日除图片外,继续刊登由浙江日报、省作协联合发起的“浙山浙水浙人”原创乡土文学大赛优秀作品,查阅请扫描下方二维码关注。下月,大赛将组织评委评选出最终结果。
四时九峰
喜欢自己的家乡——靠山近海,因山秀气,因海灵动。有时想,这个被认为有幸福感的地方,是因为这儿的人们拥有山的气魄海的胸怀?或是因为小城拥有古朴的九峰?又或是因为九峰随四时流转的如画风景?如果你初来乍到这个小城,怎知在噪杂热闹主街的尽头能寻觅到隐藏着的清幽安宁?如果你不经常来、不慢慢走细细看,又怎知晓在这宁静的角落能触摸到四季的变化岁月的更替?
春
是谁打开了春的门扉?是一场淅沥的小雨?是一阵和煦的微风?是一抹温暖的阳光?都不是。是沙堤烟雨岸边的柳树枝头上舒展着尖尖的嫰绿,是通向儿童乐园小径上一丛丛不知名的灌木林上赶热闹似的新绿,是九峰山麓里各种不知名的大树小树不甘寂寞,争先恐后地抽出的浅绿,还有九峰山上直扑而来的各种绿色——嫩绿,新绿,浅绿,碧绿,深绿,墨绿……那么热烈,那么沸腾,他们似乎在赶赴一场绿的盛会。就这样, 春天似一幅绿色画卷舒展开来,大自然是神奇的,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被揽入了春的怀抱。
“春天不是读书天。”春天的九峰儿童乐园留下许多小城人们童年的足迹,承载着他们许多美好记忆。在小城长大的你是否记得,从幼儿园到小学,在每一次春游的日子里,你如一只快乐的小鸟飞向春天的怀抱,播洒着欢笑在苍翠的山谷里回荡?儿童乐园里静静的大象小象伫立如故,他们不曾在岁月里老去的身上,可留有你曾经尽情地滑翔的笑容?而若干年后带着孩子来的你是否寻觅到自己当年的那一份童真?孩子们一拨又一拨地长大,而儿童乐园的快乐依然还存在。
夏
一场大雨洗去了夏日的燥热。走入九峰山,凉爽的微风迎面而来,雨后特有的一阵阵青草和树木的清新气味,让人觉得身心舒畅。还未走到山脚,哗哗的泉水在耳边回响。在这幽静黝黯而空寂的山谷里,聆听着流水潺潺,不经意间邂逅了孤独的山热闹的水。“山泉好风日,城市厌嚣尘。”对于久在钢筋水泥丛林里,习惯了喧嚣生活的人们,是一种莫名的悸动,是充满着喜悦的赞叹。
雨水带来了清凉,带来了喜悦——九峰山上即将枯竭的山泉又复活了,泉水带着酣畅淋漓的痛快,从峡谷石隙中涌现,沿着溪涧逶迤而上,会不时地看到一条条“玉带”在云海雾霭山涧中随风飞舞,更有“深山闻虎吼,飞瀑扬声远”的意外收获。
秋
秋日,绿荫依旧,桂花在斑驳疏离的光影里摇曳着淡淡的清香。“秋树婆娑风露凉,漏泄神仙上界香”。此时,对小城的人而言,不羡茶楼静坐品茗,最惬意的是坐在九峰山麓临水榭边或在桂花树下喝茶发呆和聊天。一壶清茶,三五好友,在神清气爽的秋日里,在寂静的山林间,在清雅氤氲中,心满意足地享受着一份闲适。经历了春天的热闹,夏日的茂盛,秋天的九峰多了一份淡淡的颜色,多了一份宁静和清爽。正如人到中年,历经岁月的沉淀,多了一份稳重和释然。林语堂先生说:“在我们的生活里,有一段时光,这时青春的天真成了记忆,夏日茂盛的回音在空中还隐约可闻。这时看人生,问题不是如何发展,而是如何真正生活”。再也没有什么比此时此刻的恬静更让人舒心幸福了。
手捧闻香杯,芳香入口中。清凉甘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若有若无,淡淡的味道宛若依稀缥缈的往事,流逝在时光里。
“秋虫呢喃蝉儿息,天高云薄轻风习”。于是,记住了九峰初秋的味道。
冬
冬日的九峰,萧瑟清凉,显得有点冷清,但它依是一道风景,静静地搁置在时光一隅,少了浓装淡抹,少了热闹喧嚣,却多了一份实实在在的味道。我喜欢冬日的九峰,带着流年的斑驳色调和岁月的朴素痕迹。只因固执地相信,只有在这样的日子里,才能触摸到九峰真实的灵魂。
千年的九峰寺只能在遗留的文字里翻阅,唯有九峰寺塔,那座建于北宋年间的瑞隆感应塔,如一个不被光阴追逐的老者,走过寂寂的时光,与参天古木相伴,平静地诉说着曾经的过往。那块有灵性的“朗公石”已消逝在岁月尘埃中,而它身旁的磊石桥走过沧桑坚守着“朗公石劝学”的传说,把那一抹书香的余味荡漾在桥头的那颗苍劲的古树上,千年不散。
凛凛寒风中,阵阵暗香袭来,吸引着赏梅的脚步,去探寻着清淡的幽香。“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冬日里百花凋零,仅有疏枝冬梅曼舞清影。报春园里成百上千盆梅桩梅花竞相绽放,在薄薄的阳光下, 各种花蕊——红粉的、洁白的、淡绿的……点缀在疏秀瘦枝上。许是清癯苍古的老梅桩,在自然界中生长了几十年而浸染了岁月的沧桑,使得报春园的梅花另有一番清奇磊落的风雅。
暮色中,公园里鸟声寂寂,四处静悄悄。特意从上海过来画梅的老人收了画架,是否在心中已执下一枝冬梅,心满意足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