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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0版:经济·潮生活

从大学校园到纺织工厂,且看80后小伙魏国昇这一年

“现在,我的心静下来了”

  记者 夏丹

  时间:12月26日 星期三

  地点:绍兴市,袍江工业区,浙江庆茂纺织印染有限公司

  人物:魏国昇,24岁,80后新产业工人

  他,清瘦、白净,看上去稚气未脱。大学毕业后出乎所有同学意料,进入一家纺织企业做了工人。

  两年半过去,他说车间的工作改变了他的价值观。“念大学的时候,你要问我梦想是什么?我会回答你‘美女、豪车、洋房’。现在你问我同样的问题,我会说‘希望通过我的努力让家人过得更好一点。’”

  2013年,他的努力收获了惊喜。

  1  深冬的清晨,冷风拂面。7时40分,魏国昇早早进入纺纱车间,开始一天繁忙的工作。如今的他,已养成提前20分钟到车间的习惯。父亲是一名老纺织工人,使他对工人有一种天生的认同感。“我并不觉得当工人很low(逊色)啊。”

  与室外的严寒相反,车间里不下30度,热似初夏。刚一踏进车间,他的眼镜片就起了一层“薄雾”。摘下眼镜,他径直走向第一台纺机。“时间长了,闭着眼睛也能走过去。”他开起小玩笑。

  轻触机台上的电子显示屏,昨晚产量7.3吨。“运作情况不错,7吨以上都是正常产量范围。”然后,第二台、第三台……每天一进车间,他要查看20台机器的产量报告,以此判断设备的生产效率如何。随后,他找到24小时值班长了解前一晚生产状况、有无人员事故等。

  做完“早课”,已是上午8时20分。回到办公桌边,他开始安排一天的工作。“最近有一台设备出了故障,厂家已安排维修人员来调试,今天主要跟他们一起修理设备。”

  在旁人眼里,机器是一堆冷冰冰的钢铁。在他眼里,朝夕相处的它们,是鲜活的、有生命的。2011年6月,从浙江大学城市学院工商管理专业毕业后,魏国昇进了庆茂纺织。刚到工厂,纺纱车间还是一片工地,正在加班加点建厂房。厂房造好后,从日本、瑞士引进的全世界最先进的纺纱设备陆续运抵,工厂里来了多个国外派来的设备安装工程师。会一点英语的魏国昇就成了外国工程师的翻译,做翻译的同时,还给他们打下手。

  “我性格十分要强,不想只是做传声筒,想做点事。后来,就跟着他们一起干。这些生产线上的螺丝,就是和他们一起,一颗颗拧上去的。现在每天早上来看到它们健康运转,心里就很踏实,这种感觉别人体会不到。”说到动情处,不知是否往昔记忆划过他的脑海,他的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由于有前期对纺机设备的了解,今年4月,公司让他全程参与了一项重大技术攻关。“纺纱时一般会加一根氨纶线,让纱线更有弹力。其实加两根氨纶线,纱线的弹力会更好。可现在的纺纱设备做不到这一点,所以纱厂就跟国外设备商一起试验攻关,让设备能实现这个功能。”2个月的反复试验,终于在今年6月份试验成功。这几日,公司就这项纺纱生产工艺方面的重大改进,申请了发明专利。

  “念大学时,我很爱玩也很会玩,根本没想过毕业后要干嘛。现在,我觉得在车间工作,让我的心静下来,能踏踏实实去做一些事。”他说。

  2 在工厂,像他这样知识型的新产业工人,极受重视。9月份,他被提拔为车间主任,“我一点都没想到,一开始很惶恐,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做好。”

  带着忐忑心情,魏国昇走马上任。他遇到的头一件难事,就是如何与生产主管打交道。“车间主任下设有多个生产主管,他们都是经验丰富、很有资历的老师傅。我一个毛头小伙子,一开始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话,像从前一样说话随意,工作执行结果不理想。如果用严厉的口气,他们比我年长,这样做不合适。”他陷入两难。

  这时,公司总经理的提点提醒了他,“只要把握好‘制度’和‘考核’两条就ok了”。于是,他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尽量把工作安排得更加制度化。

  “就拿车间清洁工作来说,在原来传统的管理模式下,晚个十分钟去做,都ok的,反正大家很熟,跟主管说下就没事。现在不行,该什么时候做的工作,一定要按时保质保量完成,没有商量余地。以前靠人管理的模式过时了,必须按制度管理。”说起现在的工作,他看起来异常成熟冷静。

  “象牙塔”里出来的小屁孩,在车间吹起一股新风。车间里起初难以适应,可想而知。“有一段时间,跟主管们关系尴尬。但我必须硬着头皮做下去,如果做不好就说明我不称职。”在全公司力推制度管理的大背景下,他的工作逐渐被理解了。

  转变发生在无形中。“从前有领导来参观,我们需要提前打扫整理。现在,只要稍微注意下,平常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就像你今天临时过来,你看着会觉得哪里不顺眼吗?”他反问我。

  “表面看这些对产量没有直接作用,但连最基本的细节都做不好,其他工作上也会打折扣。”

  3  年关近了,魏国昇很忙。除了工作,他还要准备婚礼。

  说起在萧山做幼师的女朋友,魏国昇眼里满满爱意。“她本来就像个小孩子,现在又天天跟孩子打交道,特别需要我照顾。”由于家在萧山,公司在绍兴,他不是每天都回家。加上工厂是单休,很少有空陪女朋友。“她希望我每天回去,可是很难,心里也有很多愧疚,所以在一起时会尽量多迁就她,让着她。”

  一场萌芽于大学时代的恋爱,如今要修成正果了。2014年1月9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

  眼看好日子临近了,要忙的事情还不少。“明天下班后想回去下,家里还要采购餐巾纸呀等日用品,到时候办酒席都要用到。”事无巨细,从开始准备婚礼到现在,样样事情他都要自己拿主意。“父母一辈眼光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喜欢的样式我们看不来,所以衣服、床上用品,甚至包喜糖我都自己来。”

  “马上要做新郎官了,心情咋样?”我问。

  一个轻松的话题,他却十分认真思考,然后才回答。“感觉肩上的责任更重了。结婚后,离开父母两个人生活。以前在家,大小事都是父母在管,以后都要靠自己了,柴米油盐的事都要自己考虑。”

  说起即将来到的2014年,他有自己的安排。“工作上有更大进步。公司制定的纱厂管理规程,明年会一步步实施。我希望把管理规程执行到位,让车间制度化、规范化。比如即使某个岗位出现空缺也不会影响生产进程,新顶上的人很快能适应工作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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