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增长定局及其他
岁末看经济之一
赵 伟
赵 伟
岁末临近,再次纵览全球经济,不难得出一个预判,即将过去的2013年,世界经济表现差强人意。说得夸张点,即将过去的一年,世界经济表象上虽波澜未惊,但实属“后危机”以来步履最为维艰的一年。说其差强人意与步履艰难,涵义有两层:一层是说,2013年全球经济总体上比上年要差;另一层是说,世界经济增长实绩比年初、年中看低的预期还要差。
两层涵义合一的预判基于两个视野合一的分析,一个是“核心—外围”视野。另一个是“两类市场经济体”视野。前者基于空间经济学理论框架,后者由世界经济“多极化”说法引出。
“核心—外围”视野看2013年以来的全球经济,三大核心之四大经济体的表现,差的是欧盟和美国经济。欧盟经济刚刚经历了一场温和的衰退,2013年第2至3季度走出衰退,目前依然在低速增长与衰退边缘挣扎。美国经济出人意料地走低,2013年过去的三个季度,同比增速相继为1.3%、1.6%和1.6%(环比分别为1.1%、2.5%和2.85%),不仅明显低于上年同期(3.3%、2.8%、3.2%),且低于年初多数预期(2%以上)。合乎预期走低的经济是中国经济。2013年以来中国经济延续了上年既已露头的回调,过去三个季度两个季度下行,第三季度企稳,全年增长或将创历年低位,但依然将保持全球增速最高的记录。突然走强好于历年的是日本经济。这块首次摆脱了后金融危机以来收缩多于增长时段的颓势,2012年2季度以来突然发力,迄今实现了连续7个季度的正增长,增速高居发达经济体之首。然而看以往数据不难发现,日本经济增长的外溢效应低于别的三大,所谓外溢效应就是对于主要经贸伙伴的增长拉动效应。因此其暂时转好对于全球经济甚至东亚经济增长的拉动不大,全球意义不大。
两类市场经济体视野看世界经济,2013年走势增长差强人意是普遍的。但值得留意的是两个变化苗头:一个是世界经济增长的最强动因,正在从新兴经济体转向发达经济体。数据显示,自此次金融危机降临前夕(2007年)到2012年5年多时间,新兴经济体强劲增长对于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6成,最高曾达到7成以上。这是个什么概念?数据显示,有好几年世界经济增长4%多点,但有3个以上的百分点是新兴经济体贡献的。然而进入2013年以来,情形急转直下,新兴经济体增长普遍滑坡,贡献率骤然下降,发达经济体增长贡献率骤然提升。全年预计,世界经济6成以上的增长将源自发达经济体。另一个是,尽管美国经济增速低于上年,但其对全球经济的影响超过以往年份,这方面一个重要的标志是,迄今为止的全球经济起伏,几乎与美国经济波动轨迹一致。
综合上述两个视野的分析,对于2013年世界经济走势可作如下预判:受全球主要经济体好坏参半且总体表现劣于上年实绩的左右,2013年世界经济迄今的增速明显低于上年,全年增速也将低于2012年。国际权威经济机构(IMF、世界银行以及OECD)自2013年9月份以来的预测,纷纷调低了全年世界经济增长预测。目前多数预测2013年全年世界经济增速将跌破3%,增长率在2.7%到2.9%区间。这不仅将明显低于2012年增速,而且将可能成为“后危机”以来的最低记录。以往数据显示,后金融危机全球经济复苏以来,世界经济增速从未低于3%。其中2012年全球名义GDP增速虽然仅为2.8%,,但PPP(购买力平价)计算的实际增长率则为3.8%。
客观地说,世界经济时好时坏并未超出早先“后危机常态”说的判断。早几年我曾说过,“后危机”既是一个时段,也将是世界经济的一种常态。作为一种状态,世界经济将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差。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全球经济中发达经济体影响力的回潮,尤其是美国引领全球经济势态的回潮!
(作者为浙江大学经济学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