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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0版:人文世界·钱塘江

快与慢

  杨树荫

  陡峭的山岭,蜿蜒的公路,稳稳前行的汽车。路难行,山路更难行。在那坡陡路窄、悬崖急弯之处,往往竖有醒目的“慢”字警示牌,这是生与死的警示。但凡开车的人,都会一眼不眨更加小心地放慢了行车的速度。

  山路要慢行。然而,在那平平坦坦、坚实宽厚的高速公路上,照样也得限制车速。那些动力超强的小车,时速可达200公里,但都必须减速一半,让狂飞的汽车“慢”下来。原因很简单:性命不能如此地飞奔。

  世间之事,该快则快,该慢则慢,此谓常理。然而,现如今的中国人,哪里会这般地想,万事求快,只想快,都想快,以为“快”是有勇气、有力量的表现。快,会获得一片掌声,赢来一阵喝彩。而对于“慢”,总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其实,许多时候,慢更是一种充满理性,富有智慧的速度。

  人世间许多有为之人,都是“慢”出来的。如“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十年磨一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以十年、百年来练一分功、成一番事,如此的“慢”,却往往传之不朽。

  煌煌天日,芸芸众生。这普天之下,放眼望去,一些关乎根本的事物,枯荣兴衰的规律,其实是要“慢”的。慢,才有意义。

  生命是要慢的。上天赐予生命,是人不可再得的福分。天地无穷,生命有期,活上一百岁,也仅仅三万六千五百天。珍惜生命的人,都会觉得每一天都精彩无比,每一天也都在永远地失去。感悟生命,品味人生,慢慢地享受生命的每一刻,让短促生命拥有漫长行程,该是如何地美好。

  生活是要慢的。生活就是一部书,无论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都是生活。而绚丽多彩的生活,需要用心去发现。古朴的乡村,现代的都市,都饱蘸着浓郁的情感。是情感让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都打动心弦,让生活的每一页都成为永恒的记忆。生活的行程应该放慢些,那些焦虑疾行的过客,何不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恬静而富有人性的生活当中来,真正成为生活的主人。

  灵魂是要慢的。灵魂是人的气质、精神与思想,也即人的心。“心者,人之大本也”。这个“大本”,用精神铸就,以心血浇灌,绝非一日之功。在物质飞速发展的时代,脚步不能快于灵魂,有什么样的灵魂,就有什么样的人生。从贫困到富裕,不会一蹴而就,它既是财富创造的过程,也是灵魂升华的过程。世上有倍增的财富,而无倍增的灵魂。真正人性的灵魂因日积月累而厚重,厚重的灵魂让人体现了自身的价值。

  文化是要慢的。有文化地活着,是人与动物的一个区别。书,要一页一页地看,你就一步一步地进入到书的世界。你仿佛在与先贤对话,又仿佛与名家攀谈。字里行间,跳动的是人类共同的文明,因为你就是文明的一部分。历史,要一章一章地读,你就一脚一脚地走进了时光的隧道。你仿佛回到了远古,又仿佛跨越了重洋,风云变幻,展现的是人类共同的历程,因为你就是人类的一部分。工作如诗,生活如画,人生就是一部精彩纷呈的大戏。让我们拥有文化,慢慢地欣赏文化,那将使你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

  慢,从一定意义上讲,比快好。因为慢,更从容,更稳健。人生需得慢慢地走,正如清香四溢的绿茶,让人一阵一阵地闻香赏色,让人一口一口地品味感悟。生命只有一次,只有愚鲁的人,才会不顾一切地狂奔到头。

  世间之人,往往图快,其实何必。快也好,慢也罢,世间的快与慢都得顺应规律,正如茫茫宇宙中的日月星辰,星罗棋布,井然有序地运动着,没有任何力量能挑战这种规律,能跨越这种格局。

  顺应规律,是文明社会的聪悟。许多时候,慢慢地走,风光竟是如此美好。


浙江日报 人文世界·钱塘江 00020 快与慢 2013-10-25 3155286 2 2013年10月25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