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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5版:人文·社会万象

记者走近大学生殡葬师——

守护人生终点站

  记者 张丽 通讯员 陈勇

  在我们这个城市,有这么一群年轻人,他们常常收敛起笑容,神情肃穆;他们不得不脱下鲜艳的衣服,身着黑衣;他们甚至不得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做城市隐形人。他们就是殡仪馆从事接运、防腐整容、礼仪和火化的殡葬员。

  大学毕业后,这些年轻人选择在又苦又累、容易被人轻视的殡葬一线工作,努力践行“终极关怀”、“尊重生命”。清明节前夕,记者走进殡仪馆,倾听这群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讲述他们为逝者服务的故事。

  余杭区第一殡仪馆滕德凤——

  我们工作很高尚

  扎着马尾,面容秀气,身材娇小,眼前的滕德凤,你很难想象她是为遗体缝合、化妆、穿衣的一线工作人员。

  今年28岁的滕德凤是杭州市余杭区第一殡仪馆殡仪组副组长,在殡葬行业已工作了整整6年。一线火化女工、为遗体整容,这份让人避而远之的工作,滕德凤做得很执着。

  “我们湖南老家认为,与死人打交道是晦气的,家里也一直反对。”说起为什么会走上殡葬岗位,滕德凤说,让她摒弃偏见,选择学习殡葬专业的,源于在初中恩师葬礼上对殡葬行业的一次接触。

  “当时,老师的遗体就躺在一个狭小的木棺里。”滕德凤至今都记得那场葬礼,没有像样的殡仪馆,没有像样的化妆师,没有像样的礼仪师,简陋的灵堂只有黑绸白绫单调点缀,“从那时起,我才知道有为逝者服务的专业”。

  2007年3月,滕德凤大学毕业后,来到余杭区第一殡仪馆工作,当一名火化女工。“当时刚接触遗体火化,你怕吗?”滕德凤笑着说:“怕啊,刚工作的第一个月,晚上经常做恶梦。”说起当时的场景,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人生最大的挑战是什么?我认为是死亡。为逝者送行这一职业,是我对自己最大的挑战。” 工作中,滕德凤经常遇到棘手的情况,因车祸而血肉模糊的脸庞,因矿难而被压得面目全非的面容……清洗口鼻中的淤泥,缝合细小的擦伤,滕德凤会强忍着让人作呕的刺鼻气味,用自己纤细的手指为遗体美容。

  “我觉得,我们的工作很高尚。”面对这个职业受到的歧视,滕德凤有些不平,“人只有在生和死的那一刻是最公平的。出生的时候,迎接你的医生是受到尊重的,可是死的时候,守护人生终点的殡葬员为什么会饱受白眼呢?”

  杭州市殡仪馆李艳红——

  画圆生命的句号

  鲜花、挽联,杭州殡仪馆追悼厅内庄严肃穆,在逝者亲人悲伤的哭泣声中,一场悼念仪式正在这里举行,80后李艳红就是这场悼念仪式的司仪。作为杭州市殡仪馆的殡葬司仪,她每天都要目睹一场场生命的最后告别。

  在殡仪馆工作的这几年,最让李艳红无法忍受的,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听着逝者亲人一阵阵的哭泣声、叫喊声,李艳红只能强忍着自己的悲痛,不让眼泪掉下来。“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想哭但又忍着不哭,这种感觉就像整个人被掏空了一样,非常难受。”

  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原本爱笑的她,慢慢变得不苟言笑。而最让她感到难过的,是人们的不理解。

  在内蒙古老家,除了父母,没有人知道小李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在同乡会中,大家一听说她的工作,便对她避而远之;在日常交往中,她从来不主动握手,也不说“再见”、“有事找我”。

  李艳红坦言,从事殡葬行业后,自己也曾后悔过,想过调换工作,甚至辞职。“但是,每个人都会有走的那天,大家都希望生命是以静美的方式结束,而我做的,就是画圆生命的句号。”李艳红说。

  让李艳红父母感到欣喜的是,自己的孩子比同龄人懂事很多。“无论你有钱还是有权,死亡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有时候生活或者工作中会碰到不如意的事,但是一想到几十年后,到了最后一刻,这些事情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所以我经常会以感恩之心去工作和生活。” 如今的李艳红,家庭和谐,生活美满,享受着普通人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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