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这里有别样的风情，有淳朴的民风，也有绚丽的梦想……地处省际边界的乡村，在建设物质富裕、精神富有的现代化浙江进程中，并不是被遗忘的角落。由于远离城市，边界小村条件艰苦，但人们的“两富”之梦更为热切。本报今起推出《行走浙疆》栏目，3支由年轻记者组成的小分队，沿着浙江与上海、安徽、江苏、江西、福建交界的乡村一路采风，感受“两创”到“两富”的激情，倾听百姓的诉求愿景，细说不同的风物人情。

浙闽边界的柘垟村有个“色彩计划”——

动人春色不须多

　　本报苍南7月31日电

　　记者 邓国芳 见习记者 夏丹 冯巧婕

　　实习生 程圆霏 县委报道组 陈仁想

　　[■ 乡村名片]

　　柘垟村：与福建省福鼎市前岐镇黄仁村接壤，是苍南县最西南的高山村，海拔300多米。现有村民1700多人，年轻人外出打工，有三四百留守老人。村民种植茶叶、槟榔芋、黄栀、席草，去年人均年收入7016元。

　　村支书：洪曰语

　　村委会主任：陈尔衍

　　洪曰语想要一点“红”，装扮层层叠叠的碧绿。这个远离苍南县城、与福建省福鼎市相邻的高山村，想在茶叶、槟榔芋、黄栀、席草、水稻构成的一片绿波中，恰到好处地嵌入花草，一块红、一块黄、一块粉，让单调的山谷变得生动起来。

　　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洪曰语想要的这点“红”，不仅能变成俏销的商品，让村民的钱袋子鼓起来，还能让柘垟生出别样风情，吸引城里游客前来，唤回那些在异乡打拼的年轻人。

　　当然，这还是设想。初来此地的我们，却真切感受到一个边界山村的努力。不想被抛弃，不想被遗忘，高山可以有风景。在浙闽交界的省际线上，柘垟村民用力舞出风采。

　　一条山路的纠结

　　就在前几天，柘垟村与福鼎市前岐镇相通的最后一段山路，已拓宽至3.5米，铺上了青白色的水泥。这条路，串起了茶园、槟榔芋地、席草和水稻田。山里的产出，将通过这条平整的水泥路，运往10公里外的山脚和更远的城市。

　　站在浙闽交界的古墙遗址上，看着新修的路，洪曰语掩饰不住喜悦。但村民陈上荣有些失望，他希望这条水泥路再宽些：“货车进不来，企业就进不来，发展就慢了。”曾有台商想在这里发展高山生态农业，但发现盘山公路太窄，放弃了投资计划。

　　柘垟是典型的空心村，50岁的陈上荣算是村里的年轻人。上半年，他和妻子在家料理两亩多茶园，种下水稻。下半年，就去瑞安等地继续当他的裁缝。即便如此，家庭年收入也只有1万多元。“好在这些年茶叶收入大大提高了，否则更困难。”他说。

　　很自然的，陈上荣的大儿子成年后，也外出打工了。村庄留不住年轻人，洪曰语想实践他的村庄产业梦，就会有许多牵绊。他想尽力把路修好，把产业规划好，让年轻人回来施展才华。

　　一方百姓的期待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是农民世代相传、安身立命的信条。而今，这些法则似乎不起作用了，柘垟村的男人们不得不离开故土，外出打工赚钱。

　　柘垟村所在的五凤社区副主任陈廷辉说，这是一种恶性循环，不该如此继续下去。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没有理由养不好今天的这些人。

　　或许，我们对山与水的认识和开发，还远远不够。

　　洪曰语是村里公认的能人。因为山谷中稻田有限，种完席草后种单季稻，次年轮作槟榔芋；山坡上，除了种茶叶、黄栀，还有其他果木，也算是地尽其用。还能怎样做文章？“听说种花草效益高，而且这边一块红，那边一块黄，就能变成风景，吸引城里人来看了……”他说，过阵子就去外地走走，看看是否可行。

　　为寻求更好的配套设施和更便利的生活，3年前，柘垟村部分村民迁到五凤社区所在地嘉同村，迁居于此的村民越来越多，这里逐渐形成了几条纵横交错的街道。有学校，有超市，有农家乐，但因为缺少年轻人，到了晚上，依然寂静一片。

　　一片茶园的变迁

　　柘垟村的山头有千亩茶园。山坳的平地里，是白墙蓝瓦的银奥茶叶公司的厂房。今年，村民的明前茶青卖出了90元/斤的高价，但在5年前，这简直不可想象，就连从小长于茶园的陈清景，都觉得诧异。他希望这片茶园因为“银奥”的到来不断创造奇迹，这样他就不用背井离乡了。

　　这片茶园，是在陈清景父辈的手里开垦的。近半个世纪前，作为下乡知青，陈清景母亲从桥墩镇来到柘垟，和村民一起开山劈地，办起五凤普尾茶场，当起了茶场职工。爱情也在茶园里滋长，知青与村民结合，生下了陈清景这些“既非居民、又非农民”的后代。

　　然而，上世纪90年代，因为没有品牌优势，茶场效益下滑。年轻的场长陈清景也外出务工，到山西当过矿工，做过小生意，四处漂泊。那些年，茶园逐渐荒芜，茶青价格只有1元/斤至3元/斤，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2007年，这片茶园等到了转机。苍南商人许明香承包了茶场，成立银奥公司；全国优秀科技特派员、浙江大学教授骆耀平，创立“五凤香茗”茶叶品牌，新建茶树繁育基地，引入茶树良种。在资金和科技的双重作用下，茶园很快有了起色，还做起了红茶。

　　陈清景就在这时被请回家乡，当上公司销售部经理，妻子也在公司工作，夫妻俩月收入近5000元。公司里还有六七个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也是近3年陆续回来的。

　　每天，44岁的陈清景开着小车，到茶园逛逛：“公司好的话，我就不用再出去了。”当年以茶场为家的生活景象，仿佛又重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