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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6版:人文世界·阅读会

幸福是一个永恒的话题。《百家讲坛》刚刚推出了毕淑敏的《破解幸福密码》系列讲座,接着同名书籍《破解幸福密码》也同步上市。兼为作家和心理学医师的毕淑敏会对幸福说些什么呢?

幸福是什么

  本报记者 竺大文  

  

  《破解幸福密码》全书共六章,分别是《有意义的快乐就是幸福》、《放下包袱,持花而行》、《从自卑走向幸福》、《封印悲伤,再建自我》、《适当应激,缓解焦虑》、《幸福不是奢侈品》。

  毕淑敏说:“这是一个人认识幸福并使自己获得幸福的大致途径。一个人如果心理不健康 ,是无法体会到幸福的。”她把中国人对待幸福的方式做了很有趣的四大分类,分别是饮鸩止渴型、黄连团子型、馊馅饼型和幸福的包子。她自嘲自己以前是黄连团子型的,现在争取做一个幸福的包子。

  据悉,毕淑敏录制完节目后并未看过,但她知道很多有意思的片段因为时间等原因被剪去,因而《破解幸福密码》这本书孕育而生,书中囊括了全部的讲稿,“还有一些讲座里没有说也不能说的秘密。”毕淑敏说。

  本报记者采访了毕淑敏。

  

  问:幸福需要发现吗?

  毕淑敏:是呀。

  

  问:幸福的发现是否很困难?

  毕淑敏:我想这是需要学习的,幸福的发现不是天然的。幸福,我定义它不是一般的生存意义上的快乐,不是简单的生物性的满足,比如吃的方面,性的方面。幸福是一个可以持久的快乐。

  

  问:那您觉得在您的周围,发现幸福的人多吗?

  毕淑敏:我觉得不多。其实我原来就是一个幸福盲。

  我在若干年前,看到报纸征集“谁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答案。第一种最幸福的人:给孩子刚刚洗完澡,怀抱婴儿面带微笑的母亲。第二种最幸福的人:给病人做完了一例成功手术,目送病人出院的医生。第三种最幸福的人:在海滩上筑起了一座沙堡,望着自己劳动成果的顽童。备选的答案是:写完了小说最后一个字,画上了句号的作家。

  那时的我,居然都在一定程度上初步拥有了这些幸福。我是一个母亲,给婴儿洗澡的事几乎是早年间每日的必修。我曾是一名主治医生,手起刀落,给很多病人做过手术,儿时调皮,虽然没在海滩上筑过繁复的沙堡,但在附近建筑工地的沙堆上挖个洞穴藏个“宝贝”之类的工程,倒是常常一试身手。另外,在看到上述消息的时候,已发表过几篇作品,因此那个在备选答案中占据一席之地的“作家完成最后一字”之感,也有幸体验过了。

  当时的我,已经集这几种公众认为幸福的状态于一身,可我不曾感到幸福。我思考了一下,发觉是自己出了毛病。还不是小毛病,而是大毛病。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我后半生所有的努力和奋斗,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问:现在您当然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我们也在这本书里读到了您关于幸福的讲解,我们知道您还曾经开过心理诊所,但后来为什么又不开了呢?

  毕淑敏:是的。但心理诊所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医生和病人的数量相差太大了。我们的预约要提前半年,杯水车薪,你会觉得自己的力量太小了。另外一个是收费,这个你基本上没法报销。一个医生一天看不了几个病人,收费肯定是很贵的,而且不是看一次就可以解决的,这样,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就会觉得负担不起。要不,你只有到问题非常严重的时候,才会来看医生。到后来,我觉得我像在一个手工作坊里工作,我发现我们只是在为富人服务。这不是我的初衷吧。我当时想的是我暂且不做心理医生了。

  

  问:写现在这本书,上讲座是您变通的方式吗?

  毕淑敏:上讲座不是我原来的设想,我在序言里讲了电视台的编辑怎么一直邀请的过程。最终打动我的,和写书的原因一样,就是可以和更多的人分享,这是我在诊所里完全无法办到的。一本书二三十块钱,比一个盒饭贵不了多少,女孩子们只能买一条丝巾。

  当然,讲座对我来说完全是新的感受。比如我准备讲稿,生怕不够用,总是多多益善,有时只讲了三分之一,时间就到了,章法大乱。

  

  问:那么,上百家讲坛之后,对幸福的理解,是不是也有所变化?

  毕淑敏:这个我想大的框架是已经定了的,但对于我这也是一次的肯定,一次重温。也是一次自我激励。

  

  问:当代中国人的心理问题更严重些吗?

  毕淑敏:中国人其实是很善于内省的。我们有这种传统。有时候你只是一念之差,换一个角度的问题。

  

  问:在书中读到,寻找幸福要付出努力。那您觉得幸福是分档次的吗?听交响乐是不是能比听流行小调得到更多的幸福?

  毕淑敏:我觉得没有。那样说是有问题的。你不能说母亲喂养孩子的幸福就一定不如爱因斯坦演绎出相对论的幸福。我想在幸福上是众生平等的,你可以有振臂一呼,群起效尤的幸福,也可以有很个人,很安静的幸福。否则,那不是意味普通人就不可以享有幸福了吗?我来讲课,写书,恰恰是想让幸福更加平民化,大众化。幸福是每个人的权利。

  

  问:但有时候,当谈到发现幸福的时候,会不会有这样一种怀疑,就是幸福仅仅是不那么成功之后对自己的安慰而已?

  毕淑敏:不,幸福感是有科学根据的,是真实的存在,是内啡肽的释放,是可以被检测的。我曾经听一个知名的企业家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痛苦的人和幸福的动物。他自称是痛苦的人。我觉得这是个伪命题。

  

  问:这让我想到刚在看的一位英国哲学家的书,里面提了100个让人想破头的问题。其中有个问题是和幸福有关,如果有一种程序,可以让我们终生进入休眠,在虚拟世界里,接受各种奋斗并最后取得巨大的成功和幸福感,我们会愿意进入吗?

  毕淑敏:我不太清楚这个选择的具体场景,但我想,幸福应该包含了使他人得到益处,哪怕是很微小的,包含了和他人的交流、沟通,而不仅仅是个人的满足。我在西藏阿里待了许多年,感受过那种孤独,你就知道人需要一种更终极的关怀。每个人在某个阶段都会遭遇到这种危机。这不是表面的繁花似锦能够遮蔽的。

  我希望人们彼此之间能够有更多的交流。我的唯一的妹妹,我们经常在一起,但前不久,她说,看到我电视里的某句话,忽然被触动了。可见,即使是平常经常来往的人,也会有不为你所知的部分。

  

  问:您在书的最后把幸福定义为有一个目标,有目标的人是幸福的。您能告诉我们您的目标是什么?

  毕淑敏:那很简单,就是希望我的想法能够打动更多的人,能帮助到更多的人。我很羡慕我的书,它们可以去到几十万人的手中,比我见到更多的人。


浙江日报 人文世界·阅读会 00016 幸福是什么 本部记者-竺大文-钱塘周末部-浙江日报 2010-03-03 nw.D1000FFN_20100303_4-00016 2 2010年03月03日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