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阳市龙井公墓,苍松翠柏之间,张关容仔细地擦去墓碑上的灰尘,“千秋,我们看你来了,许多好心人在关心我们,我和仙子都很好。”看着照片上微笑的丈夫,张关容柔情似水。
一年前地震发生时,张关容的丈夫、四川德阳东汽中学教师谭千秋在教室坍塌的一瞬间,奋力将4个学生拥到课桌下,学生得救了,而谭老师却永远地离开了,留下33岁的张关容和2岁多的女儿仙子。
“我经常来看他们,到这里就像到家了一样。”张关容望着公墓,语气平和。这里除了丈夫之外,还埋着他们的一些学生。
“千秋死在讲台上,尽了职责。”张关容说,悲痛欲绝的时刻,她也忍不住怪丈夫一声“傻”,但同样身为老师的她,其实最能理解丈夫的行为,“救孩子对老师来说是很自然的事情,是一种职责。”
逝者长已矣,而留下来的人还要继续每一天的生活。东汽中学家属楼,211栋1门的一个两居室,这里曾经是张关容一家爱的小巢,现在已经废弃,成为危房。
“看,这个风铃,是千秋生前为仙子做的。”在危房的一个角落,张关容告诉记者,这儿曾是仙子的卧室。顺着张关容话语的方向,记者看到一个由3个易拉罐做成的简易风铃,上面布满了灰尘。
“仙子最喜欢了……”张关容柔声对在门外玩耍的仙子喊道:“仙子,快看,爸爸做的铃铃……”
“在家里看到仙子开心的笑容,就一点都感觉不到累了。”张关容说。现在,租来的一套50多平方米的房子成了张关容暂时的新家,父母从农村老家赶来,帮忙照顾仙子。对此,张关容语带感激,“爸妈一直默默爱着我,有时候我发脾气,他们也理解我,不断地鼓励我……”
亲人的爱支持着张关容不断向前,让她感受到力量的还有她的学生。走在校园里,大家都会上前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其中不少是她不认识的学生。
“现在大家都过来了,包括老师和学生。”张关容的平和中带着欣慰。
“想到很多优秀的同学都离开我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很消沉,心想成绩再好有什么用呢。这时候张老师不断鼓励我,让我不要放弃。”在学生李蕊看来,张老师是她的精神支撑。
“张老师就像一个大姐姐,很包容我们,有时候我很调皮,她都会原谅我,我也经常通过QQ问她一些英语语法问题。”张关容带了近4年的学生曹静说,在她心目中,张老师和她们没有距离。
“很多好心人一直在关心我,谢谢他们……希望他们一生平安。”采访中,张关容多次提起关心她的人,对于感恩,这个朴实的女子有她的理解。
“千秋救孩子很自然,是履行了老师的职责。还有很多老师,坚守在岗位上,也是在履行职责。”张关容说,“被救的孩子家长来致谢让人欣慰,但我不需要他们的感谢,也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们其实也很难,希望他们能够从阴霾中走出,回到快乐的生活中来,我就放心了。”
而张关容也努力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快乐些,她知道这是回报他人关心最好的一种方式。几天的采访中,记者印象深刻的是张关容自然随意的笑,尤其难忘的是一个镜头:在汉旺广场上,张关容正和仙子赛跑、嬉戏,她深情地看着女儿,“加油,仙子……”,张关容不时地鼓励着女儿,仙子稚嫩的脸庞上挂着纯真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