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无聊的时候,就去马路上走走,路过天桥时,就看看满街急驰而过的汽车,但更多是看经过天桥的美女。”读到这样的文字,来自安徽宣州的“打工诗人”李明亮更加能够理解,为何“打工文化部落”会如此受到工友们的信任和喜爱。
这一阵子,李明亮和其他3位编辑的手机,简直成了“新路桥人文化专线”,报料的、投稿的、提意见的,甚至仅仅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的,电话和短信络绎不绝。
“每天晚上7点钟就睡觉,快到半夜就醒了,熬到凌晨三四点钟时才能再睡着……”这位打工者所在的企业规模不小,但是几无娱乐设施,亦无图书室可供读书看报,睡觉成了他和同事们唯一的“娱乐”。这就难怪,当他们看到文字版“打工文化部落”时,先是大呼“好看”,然后又抱怨“才不到20篇文章,不过瘾”!
编辑何加诚在当地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专业通讯员”,凭借多年的打工经历和在打工者中的广泛人脉,他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各类媒体上,充当有关打工者新闻素材的报料人。
这一次,他又收集了一大堆老乡和弟兄们的意见:“网络版打工文化部落能否改成论坛的形式、加强互动?”“报纸才4个版,能否扩大版面、增加篇幅?”“能否通过你们结识更多的打工者,丰富业余生活?”……
近年来,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流动人口的力量和作用也得到了不断的体现。在编辑曾利剑的印象中,路桥人曾用本地话称呼他们为“外路人”或是“外路佬”,也不知从何时起,再也听不到这样的叫法了。
“其实,最理想的状态是,有一天,连‘新路桥人’的说法都能消失,大家没有新旧之分,只要为路桥建设做贡献,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在分管流动人口服务和管理工作的路桥区委常委张建新看来,要消弭“新路桥人”的“异乡漂泊感”,除了保障他们的用工条件,逐步解决他们的子女教育、医疗保险等后顾之忧,用文化的方式进行心灵疏导,也是很重要的一个途径。
政府愿意为打工者提供文化疏导和心灵沟通的平台,这在李明亮看来,是件有助于“文化融合”的好事。
“很多对于农民工的关心往往只停留在表面,只是关心他们的工资、保障,差不多都只跟物质有关,而文化、精神层面的内容,几乎被忽视了。”李明亮说:“其实,我们和任何人一样,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有自己的想法,有美好的理想。”
作为路桥区流动人口服务管理局的局长,程吉鸣也认为,不能简单地要求流动人口“融入”当地文化,而忽略了农民工本身的文化诉求和精神力量。事实上,他们的出现,对当地文化的发展恰恰是强有力的补充。
一个简单的例子是,来自湖南的安中美发表在“打工文化部落”上一篇有关亲情的文章,打动了很多读者。
在安中美的文章中,她这样写道:“元宵节再打电话回家,我们离家才一周时间,家人便告诉我们,自从我们走后,女儿性格变得安静了,不如从前那么爱闹了,似乎经历了一场离别后,突然间就懂事了许多。闻此,我再也禁不住我的眼泪了。”程吉鸣觉得,如此朴质感人的文字,远比空喊“留守儿童需要关注”要来得有震撼力。
金融危机爆发之后,不少像安中美那样渴望将孩子接到身边的外来务工人员,由于经济环境中不确定因素的增加,被迫推迟了亲人团聚的计划。“这或许只是他们想要倾诉的生活压力的一小部分,我们需要做的,还有很多。”程吉鸣说。
早在2007年,流动人口管理创新,就已经被路桥区委书记马晓晖列入自己的课题。他认为,“只强调对流动人口的行为控制,而忽视流动人口的思想转变、情操培养、文化教育和法制教育等涉及精神世界的问题”,是当下流动人口管理中亟待转变的一大误区。
在马晓晖看来,建立与流动人口工作、生活密切相关的专用网站,创办专门刊物,都是政府应该为流动人口提供的文化服务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