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生活在国外的经历,让许多青田人养成了一种包容的个性。
光从饮食上,我们就可见一斑。在青田的餐馆里,你既可以吃到炒粉干、地瓜粉这些青田最地道的地方小吃,也可以吃到非常正宗的牛排、意大利面,甚至连在西班牙难得吃到的“哈蒙”(一种特制的生吃火腿),也可以在许多青田的餐馆里见到,切成薄薄的一盘,蘸着中国的醋一起下肚。
中西方的文化,就在这些民间的交流中实现了交融。就像当年西方的企业管理制度对中国传统工业产生的深远影响,谁又能否认,这些源于西方农民最朴实的种植观念,有一天不会引发中国农村的一场农业变革?
事实上,这些华侨给青田农村带来的“裂变”效应,正在一些土地上逐渐显现。
在“青田章旦生态农业开发有限公司”,一位叫郑进光的生意人正在尝试国外的经验,用现代工业的理念经营土地。
郑进光的园区有4千亩山林,投资6000多万元,章旦村2000多的人口,近80%的地都由他租下来了,租金是一亩地一年70斤稻谷。郑进光把土地分为三部分,分别用于种植业、养殖业和农业观光,他把这些称之为“做项目”。
从骨子里说,郑进光还是个“老板”,最早他靠办汽车配件厂发了家,后来又搞了几个大工程,所以在他的脑子里,现在也还是会不自觉地用做企业的方法来核算农业,衡量自己在农业投资里的成本和风险。
用工厂分工、流程作业的方式来管理农业,像生产汽配零件一样去管理农作物,是郑进光搞农业的最大特色。“我自己不会种地,种地的活要交给会种地的人去干,我的强项是用我的资本搭建一个好的平台。”郑进光说。
实际上,郑进光正是用工业生产的方式在管理农业。他先把所谓的“厂房”,就是生产农作物的土地搭建起来,规模化之后进行基础设施建设,还有和农科所合作进行品种的更新,把产品“设计”出来,然后把生产工作交给了“加工商”。
郑进光把不同的“项目”承包给不同的专业管理师,每年他们只要上交一定数量的承包金,多出的部分就全部归承包人所有。“600亩茶园,我以每亩4000元的价格包给了吴国强,那片杨梅园,我以每棵80元包给了刘祖海。农民种地为什么整体水平上不去?主要是缺资金,缺少‘产业结构升级’的平台,这些费用我来负责,这就是项目的资本运作。”
某种程度上,郑进光的思路与华侨徐文俊的想法实现了吻合,记者在采访时,徐文俊也曾谈到他眼中的传统中国农业与现代农业的区别,“就好像几百年前手工作坊与现代化大工业的区别”。原来我们的农民每一家都要承担农业生产的全过程,从选种、播种、收割、销售,每样都自己干,每样都做不精通。而最初的工业化,就是把工人分配到工业流水线上,每个工人负责一个简单的工作,做到高效、极致,进而提高农业生产的产值。
在学习西方农业模式方面,罗小石还有自己一套“怎么当农民”的理论,就是要“多走多看”。“一个真正的好农民,不能只知道把头埋在土地上吃苦耐劳,而是要走出去了解外面的世界,学习最先进的农业观念。”罗小石说,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当农民,这个道理都一样,这也是青田华侨能够在世界各国找到商机的原因。
“在欧洲,许多农民并不认为种地是在养家糊口,而是在为人类的生命创造能量,必须保证农产品的品质、安全,是一种高尚的职业。”一位务农的华侨这样告诉记者。
所以,如今的徐文俊仍坚持着不洒农药的原则,还把自己种的菜都取名为“养生菜”,在大酒店供不应求。
罗小石为他的猪准备好了有机饲料——用山东运来的玉米和自己种的黑麦草,每天仅饲料的费用就在三万元左右,但是可以保证饲料的安全,生猪还没有长大,就已经有销售商上门和他签订了订单。
在这些华侨看来,2009年的春天虽然还没有来临,脚下的这片土地却已经充满了收获的想象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