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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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5版:钱塘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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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3月28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那满地桃花
□胡 遐
  “春眠不觉晓”,清晨还在床上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清脆的鸟鸣声,心中十分欣喜。抬头望出窗去,天空是纯净的蓝,竟然是难得的好天气。

  楼的北面有个花坛,因为车还没到,所以我就站在花坛边上等车上班。阳光下的尘世,繁花朵朵、处处芬芳。我下意识地踏入了花坛,由于连着几天下雨,脚踩在草地上便有水慢慢渗出来,吻着我的鞋子。花坛中间是一长溜的杜鹃,由于没到花期,所以只看见一片浓浓的绿正在酝酿着一个美丽的梦。杜鹃的北面有一棵桃树,满枝妖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个时候风也是香的,淡淡的,很撩拨人心的那种。我被那种充满馨香的风缠着,就绕过杜鹃,驻足桃树下,和这些花儿对视。

  风轻轻的,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尽管吹得那么小心翼翼,一片桃花,又一片桃花,它们还是离开了枝头。我看到了它在脱离枝条的瞬间那挣扎的努力。桃花的一声幽叹,饱含着无可奈何的眷恋,所有的热忱将在这飘落的瞬间消逝。它们在空中打着旋,像走到生命尽头的蝴蝶一般力不从心地坠下,恰如别离前的牵挂,缠缠绵绵,趁着风势它又飞了起来。看着它那飘逸的舞姿,看着它那淡红的身影,我知道,那已是它生命中最后的灿烂。

  低下头,草地上已是落花满地。和风中,这些落花也仿佛死而复生般开始飘动,有几片还趁着风势在草地上滚动。从地上拣起几片落花,看它们轻轻地很安详地躺在我手心,用手指轻轻碰触着这些娇嫩的桃花,依然的玉滑凝脂,放在鼻尖,凑上去嗅一嗅,依然的香味扑鼻,沁人心脾。

  忽然想起《红楼梦》中的黛玉葬花,“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它们曾经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灵魂,可是现在它们要委身污泥了。终究我不是黛玉,身边也没有锦囊、花锄,只能任其随风飘逝。对着这满地的落花,我只能和着崔护的惆怅,便纵有千种风情,欲诉亦无从说起。

  我再次抬起头和那棵桃树对视,树枝上已长满了嫩绿嫩绿的叶子,叶子无声地对我诉说,花已落,春将逝。是啊,春光易逝,可是身边神色匆匆、来来去去的人们,有谁理会这里的美丽?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于是心里终究觉得有些伤感,花落花开,人生有多少个春天呢?曾几何时,以为青春是可以尽情挥洒的,以为日子多得用不完。可是等到某一个时间终于了悟,人生不过短短的数十年,青春时光那么容易逝去的时候,人生的春天已经过去了好多。我不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在来不及的时候才去追悔,就好像那些桃花刚把娇媚和芬芳送到人间,转眼就已经兀自落去。

  所以我们必须学着用心来体会世界,用心来体会人生,捕捉着心灵深处的每一个动感,思考每一个动感背后的因,让自己的生命少点遗憾。生命中最怕的是错,错了一春,便错了一生,像张爱玲的《十八春》中,两人一错身,便错了整整十八个春天,错了十八度桃花开。所以我们上下班不要让脚步太匆匆,留点时间去看看那些街角的树木花草,它们是如何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努力完成工作,再留点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忙碌时,抽个时间让自己静下来,享受宁静的快乐……

  我立于树下,站在和煦灿烂的春光下。一片桃花落了,落在温暖醉人的春风里;一树桃花落了,飘零风中依然美丽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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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日报 钱塘江 00015 那满地桃花 □胡 遐 2008-3-28 浙江日报000152008-03-280002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