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谁还去观赏戏曲?谁还去研究戏曲艺术?谁又去研究古代戏曲?这真是我们难以用量化的程序去评估的。于是我不自量力地提出一个问题:“当下,古代戏曲的生命力到底在哪儿?”
恩格斯曾盛赞黑格尔的思想方法比其他哲学家杰出是“他那成为它的基础的伟大的历史感”。这给予我们最大的启示是,对待古代戏曲作家和作品我们不应扮演历史的教父,也不应扮演历史的法官,更多的应是充当历史的叩问者,历史发展的多种可能性的想象者。这必然以当代意识审视古代戏曲艺术,但又必须在历史的背景上思考当代的过程。由此思考古代戏曲的生命力,我认为有以下几点值得参考:
首先是营养心灵。古代戏曲的永恒魅力正是心灵空筐所需求的一种富有生命力的营养,由于由血肉之躯的直接面对与交流,心灵的营养使戏曲艺术在长期流播过程中具有直观性,于是在捍卫人性的真善美与荡涤人性的假恶丑的对照中,它使人心灵充实,使人性中的尊严得到张扬。
其次是大智慧的赋予。戏曲艺术如同各个艺术门类一样,伟大的作品,都是智慧者写出智慧,给人以智慧,特别是审美智慧,所谓“慧光所及,智珠朗照”。基于此乃有对于艺术人生的精辟见解和艺术大手笔的出现,而在一代一代的观众和读者中产生影响,使其思维感情进入新的境界,即逐步把握其象征意蕴。
再有是原创性。从关汉卿的悲剧、喜剧、历史剧,王实甫的长篇巨制,到汤显祖的《牡丹亭》、孔尚任的《桃花扇》等等,古代戏曲中的伟大作品都是原创性的。正因为这些伟作是独创的,更是前无古人的,也是不可替代的,他们一旦横空出世便不可重复,并走上不可企及的艺术高峰。惟其如此,它们才有不朽的价值,对以后的戏剧创作才有了永恒的范本的意义。
另外,就是它们成为我们探寻古代作家心灵史的最丰富的资源。从戏曲文本到舞台排演,你可以看到它们的作者在思考什么,有什么突破性的人生发现与人性认识。但,只有他们在完成他们的全部作品时,他的人生与艺术的得与失才得以显现。成就与失败,突破与局限,品格与过错,勇气与无奈,金子与垃圾,全部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儿。对于今人来说,一位古代戏曲艺术家的每一行字都不是没用的,都是他们心灵的见证。
建构当代中华文化,必须利用各种文化资源,其中包括古代戏曲的文化资源。充分尊重中华传统文化,特别是扎根于民间的中华戏曲文化自然理所应当。对古代戏曲文化抱理解、说明的态度,辩证地、历史地分析戏曲文化中的有益因素,努力挖掘其最具生命力的成分也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作者单位:南开大学东方艺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