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2006年经济学家对世界经济的关注主要是集中在全球经济的不平衡和由此导致的美元贬值对世界经济可能造成的冲击。那么在2007年,除了市场对美国利息率的走势依旧十分关注外,还表现出诸多热点。
首先,全球流动性过剩成为2007年的突出现象。在历史上,资产泡沫一般只出现在个别类型的资产上,而2002年以来的这种几乎所有类型资产的价格集体暴涨的现象是史无前例的。其根本原因在于美国的超扩张性的货币政策。同时,日本也是当前世界性流动性泛滥的制造者之一,日本的超低利息率政策使日元在全球流窜,为世界流动性泛滥火上加油。中国在世界流动性泛滥中所扮演的是角色较为独特。一方面,中国通过其廉价商品的出口,抵消了世界性流动泛滥本来可能导致的通货膨胀,但却背上了输出通货收缩的恶名;另一方面,为了维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保持出口竞争能力,中国人民银行不得不不断干预外汇市场,从而释放出大量的流动性。从某种意义上讲,中国国内流动性的增加是世界性流动性泛滥的结果。
其次,2007年世界经济中的又一个重要变化是美国债券长期利息率的上升。长期以来,美国债券的收益率曲线呈现平坦化的现象。按经济学的常理,长期债券收益率与短期债券收益率大致相当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许多经济学家试图用全球流动性过剩,发展中国家大量购买美国债券来解释这种现象。但2007年6月,美国长期债券的价格显著下跌,收益率明显上涨。这种现象可能包含两重含义:全球对通货膨胀的预期已经上升,廉价货币的时代已经结束。债券市场对资本市场的其他部分,特别是股票市场的影响,以及对实际经济的影响值得密切关注。
再次,全球通货膨胀形势值得关注。在过去十几年中,全球化、贸易自由化和中印等发展中国家的崛起有效抑制了成本推起型通货膨胀的发展,世界经济得以在低通货膨胀的条件下维持较高的增长速度。全球范围内的收入分配都出现了不利于劳动而有利于资本的变化。但是,情况正在发生变化,在今后相当一段时间内,全球范围可能会出现工资增长的趋势。中国劳动成本的上升和人民币的升值,有可能会使全球国民收入分配出现向着有利于劳动而不利于资本方向的趋势。同时,全球范围内物价水平上涨的速度可能加快,低通胀的时期可能结束。全球经济的增长速度将可能会有所减缓。
此外,日元对美元的持续贬值也是本年度世界经济中的热点之一。日本对美国保持了大量的贸易顺差,日元理应对美元升值。但是由于日本继续保持低利息率政策,大量国际金融机构,借入日元购买外国金融资产,进行套利交易,致使日元在全球范围内持续贬值。1997年的东亚金融危机同日元套利交易密切相关,日元套利交易对世界经济将会产生何种影响,值得密切关注。
除上述问题之外,还有一些问题应予以重视。例如,在经过数年的暴涨之后,石油价格暂时趋于稳定。但是,无人能够准确预测石油价格的短期变动趋势,诸多因素都会对石油价格造成重要冲击。如何保障我国石油安全将始终是我们必须关注的战略问题。
同时,全球气候变暖问题日益引起世界公众的关注,并且将会带上越来越多的政治色彩。尽管发展中国家拒绝承担西方发达国家试图强加在他们头上的各种义务是完全合理的,但我们必须认真实现“十一五”规划所确定的减排目标,积极参与全球范围内的各种合作,尽量避免使气候问题成为西方国家攻击中国的一个话题。
总之,2007年世界经济形势基本是良好的,但世界经济中的种种不平衡、不稳定因素依然存在并且还有所发展。努力利用好当前世界经济形势中有利因素的同时,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以应对世界经济不平衡发生重大调整对我国经济造成冲击,特别是世界金融、货币市场对我国经济造成冲击。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经政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