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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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04版:国庆特刊·钱塘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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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4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黄金周的早上
□吴育华
  一个城市拥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冬暖夏凉的江,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幸事。伴之而起的就是江滨公园,绿化带、游步道,四季草绿花红,市民们可以晨练的地方。

  这是一座风景旅游城市,更是一座慵懒休闲的城市。一碰上黄金周,游人潮水般地涌进来,于是,城市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和拥挤不堪。市民们举家出游的不少,趁机睡睡懒觉的也大有人在。我却有个习惯,清晨即起,舒腰展腿,要去江边紧走慢跑荡一圈才回来用早餐。

  江面上卷过来一波又一波的凉爽雾气,小鸟似乎还在留恋昨宵的梦境。刚下了江堤,转过一丛丛鲜红欲滴的美人蕉,猛地撞见一对年轻人站着正在忘情地接吻。他们吻得那么深沉且又专一,我跑过去的脚步声也没听见,仿佛世界就剩他俩了。年轻人真够浪漫的,一大清早跑到江边来拥抱接吻,我心里想着。快点跑过去,别把这良辰美景给搅了!想不到他们却很有礼貌地把我叫住了。

  胸前的诱人的校徽告诉我,这是一对名牌学校的大学生。趁国庆黄金周慕名前来游览,昨晚搭便车赶到这座城市,谁知道全城大小饭店旅馆爆满。面对有的饭店是平时挂牌价的百分之两百甚至三百的天价,他们自认囊中羞涩,望而却步了。于是漫无目的地逛街,打游戏机,排档吃夜宵,熬到后半夜两点多钟,只得到江边来等天亮了。作为城市的市民,我感到汗颜和内疚,人家来旅游,竟找不到容身之地。我给了一个号码并留下姓名,说去找这家饭店吧,不会宰你们的,价格也承受得起,祝你们旅途愉快!他们连声道谢。男的大约是北方人,长得人高马大,嘴唇上留着黑黑的茸毛。女的小巧玲珑,确定无疑是南方人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我会心地望了一眼江边的石凳上静静地放着一红一蓝的两只不倒翁似的旅行包,女的先“扑哧”一声笑了……

  跑过彩虹桥,前面就是离退休人员的活动区域了。太极拳,木兰拳,木兰剑,桃花扇;缠绵悱恻的《梁山伯与祝英台》,飘渺舒缓的《二泉映月》,花影翻飞,乐声阵阵。一排排的桂花树,花蕾初放,香气袭人。一株金桂和一株银桂紧挨着,几乎长成了连理枝。树下,我又碰到了那对老同学。他们在舞着夫妻雌雄剑。不紧不慢,不温不火,一招一式,颇为到位。夫妻俩都是公务员,今年刚退休,就义不容辞地双双加入晨练的行列。

  说起他俩的恋爱婚姻史,简直可以写一部大块头的长篇小说。上世纪的六十年代,他们在去北京的长途旅途中相识相恋了。66届的20岁的高中生像大哥哥似地呵护着68届的才15岁的初中生小妹妹。在那个年代,他们实属“早熟品种”。为了纪念这次终身难忘的旅行,她在大上海买了一只火红的塑料发髻带回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双双支边去了黑龙江,在冰天雪地里战天斗地了八个年头。也许是那只红发髻挥之不去的情结,退休后用多年的积蓄,夫妻俩开了一家头饰店,据说生意还挺火红的。

  告别这对老同学再往前跑,就是江滨公园的尽头花园大酒店了。步上台阶,对面人行道推来一辆轮椅,坐者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推者自然是他的老伴。我知道这对老人,五十年前从东北丰满水电站调过来,参加这里的新中国第一座大型水电站的建设,老人不幸在一次工伤中双腿被截肢了。他们是这座城市的见证人。

  轮椅从我身边无声无息地推过去了。老伴也显然上了年纪,满头花白。人行道的花盆里正盛开着明黄明黄的大丽菊。轮椅渐渐地远去,融进了名闻遐迩的鲜花一条街……蓦地,我眼前一亮,鲜红的太阳穿透云层冉冉升起,射出千条万条金线,整个公园都仿佛镀上一层金黄的光晕。

  国庆黄金周,美丽的城市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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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日报 国庆特刊·钱塘江 00004 黄金周的早上 □吴育华 2007-10-4 48256F32002924A6482573630003B602[A1-章瑞华≈B1-章瑞华]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