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每一个农村里的孩子来说,读书是最好的一条出路。我在四个姐妹中排行最小,因为家庭生活拮据,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初中一毕业都先后务农了。父母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能跳出“农门”。
在我复读一年后参加高考的前夕,万万没有想到,我却病倒了。虽然我硬撑着走进考场,但还是名落孙山,只得含着眼泪与学校挥别。
那时的我难受极了,觉得对不起老师的教诲,更对不起父母的期望。父母理解了我的心事,看着我像竹竿一样的身子,也没有太多责备,而是赶着跑工商、卫生局办证件,一家小小的副食品店在村里很快就开张了,我有了一条自食其力的路。
也在这一年,偶然一次机会去嘉善县城进货,得知县文化馆举办文学创作写作培训班,虽然报名日期已过了一个月,但我带着自信和心中的文学梦去报名,县文化馆的老师开了“绿灯”收下了我这个学生。学习期间,我的习作《一个迟到的报名者》刊登在文化馆主办的《嘉善文化》上。从此,我与文字结下了不解之缘!
两年后,我厌倦了看店。“我想飞,我要飞”,我插上了稚嫩的翅膀,带着我的梦飞进了向往的大都市上海。在城市生活中,文友惠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我成了惠单位里图书馆的免费常客,图书馆长夸我看的书比一般大学生还多。因我的小作《心灵的对白》发表在卢湾区报上,我在陌生的城市多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驱走了那时心头的孤独与无助。不久,有一次骑自行车的行路上,为了避让人,我却摔断了手臂,只好离开都市回到熟悉的乡村。
父母怕我再出门去“飞”,就在镇上最大的一家企业给我押上一千元现金报了名,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看着父母闪着泪光恳求的眼神,心想再也不让他们为我操心了,就这样,我成了一名纺织女工。
走进车间的第一天,听着隆隆的机器声,我反感极了。师傅手把手地教了我一次又一次,我就是学不会最基本的动作,急汗一身身往外冒,师傅鼓励我:“我刚学时也是这样过来的,只要有信心,每个人都能学会的。”我咬紧牙坚持着……这一干就是6年。
记得有次车间主任要我帮她写材料,她替我临时挡班,我坐在清静的办公室美美地“享受”了半天。我想,如果我能坐在办公室,或许能写出像模像样的文章来。
那天上夜班,我晕倒在车间里,醒来的时候,同事们关切地问我:“是否白天没有休息好?”我点点头。是的,为了参加县里的一个征文赛,白天我去一个果园采访一位创业者了。第二天厂长来慰问我并说,有机会会给我调离岗位,当时我的心中涌动着一种兴奋的感激,期待这一天的来临如同我的文学梦那么美!那次我写的散文《心系果园》在县“汾湖杯”征文赛中得了奖,拿着红红的荣誉证,我欣喜若狂!
因为心中有梦,我有“苦”的时候,常常在车间里“偷”着乐,捧本书正看得入神时却被班长“骂”;我也有“乐”的时候,常常收到编辑老师的来信,捧着油墨飘香的样报,看着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的激动那种心情一直烙刻在我的脑海中。我也喜欢把听到的看到的新闻采写下来,向新闻单位投稿,所以年年被镇广播站评为优秀通讯员。我的精神家园在枯燥的纺织工生活中丰富并快乐着!
三年前的金秋时节,文化馆办公室需要招收一个工作人员,问我是否愿意来文化馆上班?经过多方考核和面试,终于,我走进了向往的县文化馆,成了《嘉善文化》编辑部的一名工作人员。
面对办公自动化时代,我自己买来教材,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慢慢地,我移动神奇的鼠标读每一篇来稿,用笨拙的手指点击键盘,学会了“写”;在老师手把手的指导下,我学会版面“设计”;在老师殷切的鼓励中,我的文章获奖次数多了起来。如今,我还在没有围墙的大学里“充电”,圆我的大学梦呢。
有梦相随,我的生活多了色彩!
[作者简介]:凌琴珠,女,今年38岁。中学毕业后开过店,做过纺织工。在省内外报刊发表作品50多篇。现为县作家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