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换工作了,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一个城市迁徙到另一个城市。出门在外打工的日子里,我像一只倦鸟,疲惫地从一片树林飞向另一片树林,我没有一个固定的巢,为了觅食,为了补充自己振翅高飞的力量,我拼命地,一直孜孜不倦地向前。我的身后,留下一串串奔波的足印,也在心底里积累了最隐蔽的乡愁。
那年,初闯江湖的我是一家建筑工地的小工,整天在砖瓦泥浆中滚打。当我用自己的劳动堆砌着城里房子的时候,我那宏伟的愿望,就是能挣到钱也能买间像样的房子。我干活很努力,很脏很累的活,也毫无怨言。我也曾有过“周全”的挣钱计划,先在工地上做着小工,然后偷偷地跟着砌砖师傅学手艺,手艺学成功了,也就一天能拿很多钱了。可是,我那伟大且朴素的挣钱计划在不出一月后就化成了泡影。砌砖的老乡说,他们好几个月没拿过包工头的一分钱,这次有人去问包工头要钱的时候,才发现他连影子也不见了。听了老乡的话,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一块砖头将另一块砖头砸得稀巴烂。周围响着老乡们的咆哮声、呜咽声、诅咒声。我只干了十多天,而他们有些都干了三四个月了。更重要的,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亲人们的期望呀。说起家乡的期望,说起这次打工的经历,每个人的心头都涌上了忧愁与愤怒。
是同乡的刘大哥吧,就在这节骨眼上,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IC卡。他说:“哥们,好说歹说,咱们这时也找不到包工头了,虽然几月没挣到一分钱,但也得打个电话回家报个平安。”说完,他就带头打电话回家了。他在电话中期期艾艾地将我们的遭遇告诉了家人。但他并没有将我们的处境说得很坏,而是将大概简单地说了,末了还不忘安慰家人几句。就这样,我们学着他都打电话回家了。一张小小的IC卡,此时此刻,便将远方的失意的人儿与家乡连在了一块。
后来,我的境况比起建筑工地时,算是渐渐好起来了。这之后,我在一家台资玻璃厂里做过流水线工人,也在一家玩具厂跑过业务,去年又进入了餐厅做了厨师,直到近来又做起了时髦却又劳累的自由撰稿人。回想过去的日子,打工道路上简直是坎坷不平。想想,这么些日子来,困难也好,挫折也好,自己总算风雨兼程地走着。不可不说的,这些日子里,有过困顿,有过彷徨,有过被乡愁吞噬的孤独。为了多跟朋友与家人联系,我为自己准备了一张IC卡。遇上烦恼了,就打电话给家人和朋友,与他们聊聊天,说说话,心中的烦恼与苦闷便消失了;遇上喜事的时候,也不忘打个电话回去,让家人分享我的收获和喜悦。IC卡,成了我打工生活中最亲密的伙伴。
台湾诗人余光中先生曾有过“萦绕乡愁”的想法,也想有一天将自己的全部骨灰撒遍长江黄河。这,该是一种多么悲壮的乡愁啊!可是,对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却又是多么的遥不可及。我们想的,只是在心底思念生我养我的小山村和至亲至爱的人。
打工朋友,出门在外,你也一定有过乡愁,有过思念亲人与朋友的时候。为了心中的那份思念,那就请你准备一张装载乡愁的IC卡吧。平日里,多打打电话给家里,问问家乡的变化,关心一下亲人的身体,这时候,乡愁就溶入了你与亲人们的叨叨絮絮中。而你手中的IC卡里,却盛装着亲人们的祝福与心愿,在你出门在外的每一天,都可以随时随地携带着它!
[作者简介]:杨超英,男,生于1980年,湖南省新宁县人,2000年离家打工,在咖啡厅做过厨师,亦在流水线当过工人,2003年到杂志社做编辑,现为一家广告公司驻地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