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相传,是人类传播历史上处于第一阶段的一种传播方式,也是最原始的一种传播方式。我们从小就玩过一种游戏。一行人排成队,队首的人得到一个信息,然后一个接一个往下传,当信息传到队尾时,一般内容都会走样。这个游戏是想告诉我们,口头传播的传播途径容易导致信息失真。用专家的话说,大众传播是一次性模式,而人际传播是一种后续扩充模式。加上口头传播有时空局限性和信息复制较慢的特性,在一般人的想法中,到了大众传媒时代,口传信息的方式,理应最容易被抛弃。但是,我们看到的事实却是相反的。灵芝酸奶的流传就是一个好例子。它的几个流传环节全都是口头传播。
对于这一现象,市民陈先生的话很耐人寻味。陈先生是个中年人,平时很注重养生保健。他说,现在各种各样的健康信息实在太多了,不但让人疲于应付,而且常常自相矛盾,令他无所适从。以前,他听说喝牛奶好,天天喝牛奶,后来听说牛奶并不一定适应亚洲人,他又改喝豆浆。有一段时候,铺天盖地宣传补充维生素,他吃了一段时间后,说法又变了,说那样对健康并不利。这样的情况反反复复多了之后,他现在只相信熟人告诉他的办法了。“专家的说法,我无从验证,广告说的,我怕上当,而熟人不一样,至少他是有自己亲身经验可以佐证的,我可以放心。”
网上有个孕妇,怀孕六个月了,突然哭哭啼啼地说自己整整吸了半年的香烟,却一点都不知道。听的人吓一跳,仔细一问,原来这个孕妇前两天在网上看到这么一条消息:“美国科学家经过长期研究,发现人们常食用的蔬菜中,比如西红柿、洋山芋、茄子和花菜等都含有数量不等的尼古丁。如果生吃这些蔬菜,进入人体的尼古丁数量将会更多。”而这名孕妇恰好很爱吃生的西红柿,于是她认为自己一定吃进了很多尼古丁。后来专家来替她做解释说,科学研究的确有发现,人们常食用的蔬菜中含有尼古丁,但含量微乎其微,只能以微克计量,虽然西红柿有可能含有尼古丁,但相关专家均认为生吃西红柿不会影响健康,因为其中的尼古丁少到可以完全忽略它。
这个例子很可以说明问题,网上的信息与专家的意见本不矛盾,是一个道理不同层次的分析,但是人们平时获取信息不可能都那么完整,导致了断章取义,前后矛盾。而那名孕妇接受信息时,也没有经过理性的判断,而是听什么信什么。这种情况在生活中太普遍了。
如今,很多人都在谈论信息过剩、信息垃圾的问题。过多的信息,反而导致人们的独立判断力下降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人们又开始自愿回归最初级的传播方式——口口相传。现代科技又给予口口相传新的助力。网络、手机,使口头传播原本的短处,诸如时空局限、信息复制慢,也都一一不存在了。口口相传的生命力很是强健起来。如今,很多年轻人外出吃饭、购买东西、选择看什么电影,第一反映就是上口碑网。其实,有时候,某个餐馆或者电影的评论,也就是短短几条,未必就全面、客观,但是大家就相信这个。口碑网,是一种现代化了的人际传播方式。
专家认为,大众传播本应该是比人际传播影响力、冲击力和权威性都强得多的传播方式,但是口口相传不衰反盛,却是有其原因的,现代社会信息泛滥,人们面对过剩的信息,无法筛选、辨别,接受发生障碍。大规模传播的诚信受到质疑,这个时候,人们更愿意相信某个具体的人。但是口口相传,也有一个如何利用的问题,处理不好,它就可能成为谣言的滋生地。重要的是,人们要学会提高自身对信息的判断能力,这是在现代社会生存的重要素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