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京密引水渠的改造,打响了北京河道大规模治理的第一枪。”北京水务局副总工程师刘培斌这样回忆道。
清河一期改造时,哈佛大学设计学博士俞孔坚刚从美国回来。路上,他看见民工正往河道上糊水泥。俞孔坚和一些环保人士,多次去市政府和相关部门提出反对观点和建议。
政府相关部门的理由是:用水泥铺衬河道,这么做能阻止水的渗漏,可以防止水草疯长,草多了会阻止水流。如果不做护岸,流水的冲刷会让河道逐渐变宽,而不少城区河道两岸,已是楼房林立,水漫上来,淹了咋办?
俞孔坚等人坚决反对这么做,认为河道不应只有单一的防洪排水功能。“河道成抽水马桶了,糊得三面光,不准长草长树,水来了,哗,全部排掉,一泻千里,上天给我们的宝贵水资源,白白流掉了。河流湿地的自我净化能力、生物栖息地和生物廊道、居民的休闲处所等好处,一点儿都体现不出来。”
环保人士也反对将河道硬化渠化,认为这是人工制造的“水泥池”,阻止水的渗漏,会破坏地下水的补充。而最好的方法,是营造、保持河道的天然状态,让河流自然弯曲,两岸生长多种野生植物,让水中的水生生物与岸边的植物,虫、鸟类等形成天然的生态环境,让河水自我净化。
刘培斌承认,当时的考虑,的确就是怎么让水痛痛快快地流走。洪水来了,赶紧下去,别威胁两岸的建筑物,防洪排水是主要目标。“可是,万万没想到,从1999年到现在,北京居然连续8年干旱,这是清朝有水文记录以来少见的。”
河道一方面补水量少,另一方面污水量却在增加。北京的人口,从800多万增加到现在的1600万,跟上世纪80年代相比差不多翻了一番。
对俞孔坚等人阻止往河道上铺水泥一事,刘培斌记忆犹新。“他太强调那个‘绿’了,把生态治河放到了首位,而我们强调的是工程水利。当时觉得他的观念太超前、极端,一下子接受不了。不过通过辩论,我们知道了国外的一些做法和经验,多少还是采纳了他们的一点建议,像清河一期,只在河两岸糊了水泥,河底没有铺,是两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