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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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5版:钱塘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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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4月27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石铸的史书
■刘文起
  从开罗机场驱车到下榻的酒店要半个多小时。车子上高架下高架在公路上绕来绕去,一座高高长长的棕红色建筑始终在我的眼前晃荡。导游说,这是埃及国家博物馆。里面收藏了5000年前古埃及法老时代到公元6世纪的历史文物25万件,你要是在每件文物前看1分钟,看完藏品需要8个月。

  这里除了少数黄金制品,比如巨大的黄金棺材外,几乎全是石头的世界。一具具巨大的法老石像,一具具巨大的石棺、石雕,记载了6世纪到5000年前将近3000年的历史。这些没有文字纪录的史前历史,怎么让人破译其中的奥秘呢?除了少有的天书似的文字外,其他全是用雕刻艺术提示的。还有一具具不知借助于什么技术所保存的木乃伊,以及纯金做的宫廷御用珍品,和重达242磅纯金面具,还有画工精细的岩画等等,令人难以置信这是5000来年前的古人类的作品。

  读这部艺术史书的巨大阻碍,是欧洲人所作的两件坏事。一是公元前47年,恺撒攻占埃及时,将亚历山大图书馆70万卷图书付之一炬,包括那部《埃及史》;二是公元390年,罗马皇帝驱散了惟一能读古代文字的埃及祭司阶层,致使所有的古籍、古碑无人解读。留下的,只有这些有艺术生命的巨大石雕让后人猜谜。

  如果博物馆里的巨型石雕让人震惊的话,那么金字塔里的巨大石头和神庙里的巨大石柱给人的感觉,不仅是震惊,而是震撼乃至震慑如神灵了。尽管在到埃及之前,在各种资料中见过金字塔和埃及神庙的记载和图像让我惊奇,引发我许多的问号。然而来到开罗,站立在胡夫等金字塔前,这一块块山一样的巨石和巨石垒起的石山,还是让我有匍匐的感觉,窒息的感觉。你脑子里的问号越来越多,你会奇怪这高高的石山为何有230万块石头正好垒得严丝合缝?它的高乘以10亿为何正好是地球到太阳的距离?而塔高的两倍除以塔底面积为何正好等于圆周率?而金字塔的子午线为何正好把地球的陆地和海洋平均分割……是精以计算过呢还是偶然的巧合?5000年前为何与现代有如此多的默契?无怪乎有人会谬言,这是外星人的杰作!

  我来到这里,正是傍晚,胡夫金字塔的尖顶正衔着西斜的夕阳。我多么想顺着石阶攀登到太阳上去,但怕跌下来粉身碎骨,怕荷枪实弹的警察冷不防给我瞄一枪。此时此刻,我唯一的选择是进洞。于是从塔底洞口进入,沿着一条只容两人弓腰才能通过的“斜坡”,气喘吁吁地爬行十几分钟,通道就成为高深的“狭谷”。顺“狭谷”再往上爬行十几分钟,就到了法老藏棺的洞穴。这是一个十多米长宽高低的石室,石室正中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石棺。石棺现在空空的,据说多少年前被盗墓人打开的。打不开的是石窟的门,四周都是巨大的石条砌成的墙。顶上有八条长三四米、宽一米多的石条,石条与石条之间严丝合缝,没有石灰之类的东西胶合,令人惊奇当年工匠手艺之精湛。当年这石头这石棺是怎样抬上来的?当年举行的是怎样的仪式?当年的盗墓者是怎样发现并进入的?这引出了我无数的问题。

  没有人告诉我们这些答案,告诉我们的只有一句埃及的谚语:“人们怕时间,时间却怕金字塔!”

  从金字塔的洞穴里出来,我一身大汗。迎着洞口一阵冬天的冷风,我不禁打了一个冷噤。同时,我好像听到历史在这里也打了一个冷噤,因为我在哈夫拉金字塔前看到斯克芬斯的面目。这个根据哈夫拉法老面容雕刻的人面狮身像已面目全非了。它的鼻子没有了,那是16世纪土耳其人拿它当靶子打掉的。它的胡子也没有了,那是被英国士兵割去存放在大英博物馆展览了。还好法国人拿破仑自惭形秽,放弃了搬走金字塔巨石的妄想,否则,这段5000年前的历史不光是现在这般的残缺,而是令人遗憾的空白了。

  与金字塔同样让我震惊乃至震撼的,是神庙废墟上的石柱。它们石林似地耸立在斯克芬斯旁边。石柱只有残缺的半截或三分之一截,但都已大到要数人牵手才能合抱,这就让人感慨当年神庙的庞大了。导游告诉我们,还没什么,你还没去卢克索,那里集中了世界上三分之二的神庙,那里的石柱要十二人拉手才能围一圈!卢克索我们不能去,就无缘得见那神庙里石柱的森林,但亚历山大庞贝神柱也已让我们震惊了。那是一片废墟上唯一竖立的一根石柱。它高26米,直径2米,不知当年怎么竖立于几米高的顶座上的呢?

  我们都说,世界上能与金字塔和神庙相比的是中国的古长城。一个是竖着的伟大,一个是横着的伟大。然而,长城的修建要比金字塔迟多少年呢?3000多年!而3000年以后的长城在修建技术上的难度又比金字塔少多少倍呢?5000年前,埃及人在非洲大地上修建一座又一座金字塔的时候,世界在做什么呢?中国有没有传说中的炎帝黄帝呢?印度和巴比伦有没有人类的迹像呢?世界有多少地方还处于混沌之中呢?而能修建这么伟大奇迹的埃及人在这个时候他们的祖先已在这片土地上繁衍了几千年呢?

  金字塔无言,金字塔的巨石无言。无言的巨石铸成无言的史书,静静地写在撒哈拉沙漠上,写在尼罗河两岸。然而,4000年之后,在修建金字塔的开罗,人们在口头修建了另一座金字塔:《一千零一夜》,在《一千零一夜》里有一位人物说的话:“未见过开罗的人就未见过世界。她的土地是黄金,她的尼罗河是奇迹,她的妇女就像天堂里的黑眼睛圣女,她的房子就是宫殿,她的空气柔软得像芦荟般香甜好闻,令人喜悦,因为开罗,她是世界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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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日报 钱塘江 00015 石铸的史书 ■刘文起 2007-4-27 48256F32002924A6482572BF00485A3E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