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理想吗?”几个年轻人,正在享受着美酒美食柔软时光的当儿,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差点噎住。
起因是,听说某部门打算策划一场名为“青春·理想”的创意实践大赛。
“这年头还有谁谈理想?你去网上看看,现在的流行是‘晒工资’,你有没有理想谁关心,人家在乎的是你有多少收入!”好几个人像条件反射一样,怀疑这个策划的可行性。
的确,“理想”这个词汇和我们当下这个时代似乎不怎么合拍。时尚一点的解释,那叫拒绝崇高,真实生活;现实一点的说法,“理想”在现实中已经演化为“前途”,甚至“钱”途。而“前途”和“理想”之间,相距何止十万八千里。
但是,细细想来,如果说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不做梦,如果说这个社会的年轻群体缺乏理想,这听上去实在不怎么对劲。
想起上世纪80年代中青报发起的那场关于人生理想的讨论,一个化名潘晓的年轻人问道:“人生的路啊,为什么越走越窄?”在那个被过来人誉为“高歌猛进、激情燃烧”的时代,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声叩问成为那个时代的标志。我在想,如果当下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提问的人会得到什么样的反馈?会被人嘲笑,笑他背时笑他无能?抑或,这实际上也是很多年轻人埋藏在心中的一个巨大问号,等待解答?
在座的5个年轻人,在享受了一顿饕餮美食之后,开始相互询问。
答案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一个做公务员的朋友肯定地说,他的理想是做一个作家,他办公室的书橱里放满了《江南》《收获》《散文家》之类的文学期刊,他还在笔耕不辍,并且坚持拿自己的作品不断骚扰周围的朋友。而茫然是绝大多数人的表情。若问理想,在内心深处是有的,但如今摆在台面上的只有现实的工作生活,我们都很识时务地将理想藏在了某个角落,一任它积灰染尘。
其实,当真正可以与之交心的人深谈人生遭遇时,生活的目标追求,便会伴随着坎坷或顺境出现在心与心的碰撞之中。
细想来,这个年代,缺的不是理想,而是实践理想的勇气和决心。前段时间热播的连续剧《诺尔曼·白求恩》中,那句白求恩临终的话——“人生很好,很值得为它活上一回,但也确实值得为了某一个目标去死一回……”让多少年轻人在自己的博客上留下了感言。然而,这一时的感动终究不敌现实的力量。回到现实中来,大家热切的是“晒工资”,忙碌的是如何在30岁实现一百万的梦想,如何把宝来换成宝马,如何把公寓升格为别墅。
前几天杭州公务员考试出了一道考题,据说难倒了不少考生。题目是:“每做一件事情,都给它一个快乐的思想,就像把一盏盏灯点亮;砍柴的时候,想着的是火的诞生;锄草的时候,想着的是丰收在望;与你同行,想着我们有共同的理想”……请谈谈对这首诗的理解。我想这道题的难度,也就在于追问你的理想。
“你还有理想吗?”当这样扪心自问,你会如何回答?我越来越觉得,这个问题,到了该问的时候。当人们纷纷在网上晒工资、拼财富的时候,是不是也该把塞在某个角落的“理想”拿出来晒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