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态”一词原是17世纪英国哲学的产物,指的是集体心理学。心态研究被广泛运用到历史领域,是随着年鉴学派的产生发展而萌生勃兴的。虽然心态史学在法国已经热闹了很多年,但至今仍然没有人能对此作出明确而权威的界定。也正是由于它的模糊性,勒高夫说:“心态史最吸引人之处就在于它的模糊性:可用之研究他人置之不顾的资料,即史学研究分析中由于难以阐明含义而置之不顾的资料。”应该说,这样做比常规历史研究要困难的多,它需要历史学家具备更多的睿智,需要他们从大量日常重复出现的现象中捕捉其隐含的意义。
目前,得到大多数研究者认可的一种概念是:心态史是研究一定时代群体心理表现和大众意识状态及其演变过程和趋势的史学分支。它注重的是社会群体在社会生活中所共有的理念和意识,并着重考察特定历史环境下物质生活条件与这种观念和意识的关系问题。
由于心态史研究的对象比较独特,各种历史因素都可能在此找到汇合点,这也要求心态史学具有跨学科的综合研究能力,必须与一些相关学科交叉与渗透,如人口学、社会学、心理学、语言学、符号学等。
那么,当前又是什么促使新史学家们把目光投向心态史的呢?
当今社会,随着科技的进步,医学的发展,世界人口激增,对于人口史的研究也逐渐兴盛起来。而人口史的发展恰恰是打开心态史的契机之一。史学家们在研究了家庭和人口变迁之后,直接遇到了心态的问题:例如在十七、十八世纪为何人们的生育观念会发生变化?回答这些问题,就必须研究人们观念的变化,也就是心态的变化。文化史构成了通向心态研究的第二个途径:出版物、信仰问题等都反映了人们的兴趣爱好、欣赏标准的变化。同样,社会史、经济史也打开了通向心态史的道路:人们对政治、税收、金钱等的观念直接影响着社会运行。而且,由于社会心理学和符号学的蓬勃发展,特别是由于心理分析学的风靡一时,对历史学有了巨大的影响,这些正好为心态史的研究提供了方便之门。
从新史学家们的研究实践和发表的著述来看,一般所说的俗文化是他们注意的中心。如人体、服饰、死亡、恐惧、婚变、家庭、节日、礼仪、书籍、信仰、迷信、神话、传说、民俗、想象等,无不成为专题研究的对象,可谓事无巨细,包罗万象。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呢?究其原因大致有两个重要方面。
首先,随着当代技术的飞速发展,人们在加深对客观物质世界的认识的同时,迫切要求认识自身及其主观的精神世界。可以说,心态研究是历史学家试图从历史最深的沉淀层中开掘对人的自身认识的尝试。其次,心态史学较好地适应了当代西方社会这种怀疑现代文明,怀念古朴自然的生活方式的需要。正如伊壁鸠鲁所说的,“关心自己的灵魂,从来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
但是,毕竟心态史研究的历史不长,当代的心态史的研究实际上不知不觉地把重点逐渐集中在反映民众意识的短期事实上,在表达方法上自然形成叙事式取代分析式的结果。同时,心态史的研究没有一个确切的范围,其结果是出现了 “史学碎化”的现象,这就对于分析社会整体的心理发展带来了一定的困难。如何避免心态史研究中的愈益分散的现象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