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学校的暑假来到法国,从机场到达昂热市区的路上,我们在一家自助餐厅用餐。规模小,但清洁整齐,它没有中国饭馆大宴小酌的闲情逸致,也无豁拳行令的豪迈作风。节省时间与人力,不能不说是良好的制度。遗憾的是冷多热少,即使是温热的煮菠菜,端至桌上,也变成残羹冷炙,难怪西方孩子视蔬菜为畏途。
之后的几天,我们被分派到法国的同学家住。虽是家常的菜肴,但菜式十分丰富。像批萨,是他们普通的果腹之食。有薄厚,硬脆各式,上面加上西红柿、火腿片之类的佐料,味道虽美,但多吃无益。还有各种蔬菜,肉类,多以煮烂为标准,除油以外,几乎不加任何佐料。令我喜爱的是法国的甜点与水果,应该是红土的关系,让法国的葡萄与树莓都带着清新的味道。
人之犯馋,是在饱暖之余,眼看着,回想起某一美味,喉头便似有馋虫抓挠作痒,只好干咽唾沫。我对于家乡风味更是念念不忘,同行的同学随带了几包榨菜,此时竟成了人人抢夺的上品。从餐桌前早早退下,急着冲回房内,躲在被窝中细细咀嚼着榨菜的鲜辣,竟不觉淌下泪来。我住家的法国太太还道我是水土不服,拿出药箱,要为我开药,我内心十分歉疚。并非她做菜难吃,只是朝朝暮暮,几天下来,胃口倒尽,所以我们到达巴黎的中国城时,一壶热热的红茶端上来就先使我们松了一口气。
法国人喜欢在周末邀请好友到家中聚餐,于是便顺带上我们这些中国学生。令人新奇的是,在主人家中,父母长辈只是作陪,匆匆用了晚饭,就回房休息。而我们一群孩子边吃边玩,还在厨房里做类似抛饼的东西,里面夹上巧克力,鸡蛋或是火腿。吃鸡蛋时,他们不像我们吸溜一声一口吞下那个嫩蛋黄,而是用刀叉在盘里,切得蛋黄乱流,再用一段坚硬无比的面包将盘子仔细擦净,然后送进嘴里,干净利落。
在昂热的友好学校中,我们享受的也是自助式西餐,式样更简单,不外乎是起司味浓郁的通心粉或胡萝卜炖牛肉,加上一个烤圆面包与一罐酸奶。他们的就餐秩序井然,不似国内学校食堂中,总是赫然立着四只泔水桶,而且天天满载。
至于在普通家庭中我享受到的一日三餐,只是进一步让我了解到,欧洲人之饮食营养结构大过口味的重要性。
但批评法国食物,并不简单。我们也没有自信可妄下论断,中国烹饪确优于西洋。而我们的饮食从营养学上看颇有问题,还谈什么饮馔之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