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7月27日,当李怀秀、李怀福姐弟俩带着嘹亮婉转的海菜腔再一次站在CCTV青年歌手大赛的舞台上时,原本只是想把家乡的歌谣唱给更多的人听,没想到还捧了个金奖。
“上届我们就参加了民族唱法的比赛,也是海菜腔,我和弟弟还有家乡朋友,在舞台上又唱又跳,当时全场的观众为我们打着拍子,演唱结束,其他组别的评委都站起来鼓掌。那时候,有人对我们的唱法提出疑问,认为歌虽好听,但难以归类,似乎更适合在田间地头演唱,所以最后我们连个人单项决赛都没能进。可评委当中的田青老师给我们打了99的高分,并且说从我们那里听到了传承祖先的声音,宛如天籁,是带来快乐的歌声。他的话,我现在都还记得。”姐姐李怀秀在赛后微笑着说起上次参赛的经历,从大山里走进云南著名的“田丰传习馆”,姐弟俩从老艺人那里学到的不仅是许多快失传的歌谣,更感受到那些歌谣背后质朴的情感,他们把这情感融进了高亢的歌声里,融进了悠扬的琴声里,融入到每一个音符当中。
当年虽然没能进入单项决赛,李怀秀、李怀福却因为在比赛中崭露头角而改变了自己和家乡的境况:姐弟俩很快被特招到红河州歌舞团,当地镇政府还为他们所在的村子修了一条柏油公路。“后来,我们到国内外很多地方演出,大家都很喜欢我们的歌。世界那么大,真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彝族的山歌。”于是,听说第十二届CCTV青年歌手大赛增设了原生态唱法,姐弟俩很快就报名参加了。从今年春节过后就开始准备,补习文化知识,练习曲目。“歌曲挑了又挑,都是最拿手的;衣服是自己一针一线绣的,是最隆重的装扮;弟弟的两把龙头四弦,也是专门请人做的。可惜比赛时间有限,我们只来得及展示所学的一点点,还有许多许多的歌,三天三夜也唱不完。”
在获奖的那一刻,李怀秀眼中忍不住泛起了泪花,一向沉稳的李怀福也红了眼眶,得到青歌大赛的肯定对姐弟俩来说意义格外不同:这里是我们梦开始的地方,如今梦想成真了……
近日,在第12届CCTV青年歌手大赛的舞台上,首次推出的“原生态”演唱大放异彩,成为本届比赛最受关注的焦点、热点。
西南地区的女孩子穿起了嫁衣,一个个打扮得像花儿般灿烂;苗族乐手敲响了几近失传的背篓鼓,壮族小伙子为求爱拉起了土瓢琴,羌族汉子背着猎枪,抱着酒坛;侗族姑娘边吟边唱,同时亮出一手纺纱活;裕固族年轻人围坐在一起,用歌声相互倾诉……原生态歌手身着漂亮的民族服饰,手持近乎原始的独特乐器,带来大山、草原的美好生活,带来原汁原味天籁般的歌声,带来大自然的纯净清新,让全国的观众大开眼界,大饱耳福。
(二)
原生态文化,指的是根植于某个地域并且反映当地历史人文等特征、没有经过商业开发的文化形态。当今,原生态概念已经日渐流行走红,并广泛见诸舞蹈、音乐、美术等各种艺术形式。具体到音乐上,像阿宝、布仁巴雅尔等乡土歌手的走红,就体现了音乐返璞归真的潮流和发展趋势。
今年的央视“青歌赛”取消了专业组和业余组的分别,并在美声、民族和通俗三个组别的基础上增加了原生态和组合演唱两个组别,规定凡是没有接受过专业院校训练的歌手,用本民族或本土原始唱法的,均可参加“原生态”组的比赛,于是,原生态唱法便首次出现在央视“青歌赛”上。中央电视台文艺中心主任朱彤说,把原生态唱法从民族唱法中单列出来,旨在弘扬我国民族民间文化,有利于提倡和鼓励通俗唱法品种的多样性和风格的独特性。
在与主持人董卿的交流中,一位选手激动地说:“在我们老家,想唱歌张口就唱;到北京来参加比赛,却要等十几天才能轮到我们唱,太难受了!”话音一落,全场掌声雷动。“原生态”就是这么率真。
原生态给“青歌赛”带来了一股浓浓的清新气息。观众评价原生态好听、好看、好玩。我们看到评委席上,徐沛东面对选手们琳琅满目的服饰,丰富多彩的音乐,感觉像是在过节;余秋雨在评分的同时不忘强调“我们也在欣赏”;李双江感叹原生态唱起来永远都不会累;曲比阿乌强调歌手的表演打动了自己、打动了观众……
(三)
许多歌唱演员从“原生态”中找到了艺术灵感。“原汁原味”从展示的角度说很有价值,甚至值得专业歌手学习。不过,对于“原生态”唱法走进大赛殿堂,人们也有不同的看法。有人从专业角度提出,原生态歌手保持一定程度的淳朴和自在,对于维护原生态唱法的原汁原味也许更有好处。声乐教育家周小燕认为,“原生态”演唱和美声、民族、通俗这样已有学术标准的歌手一样进入赛程似乎欠缺考虑。他们觉得,原生态歌手贵在“千姿百态”,硬要进行打分,标准难定。一些人希望原生态歌手能够保持本色和魅力。既然是给原生态搭一个平台,建议央视以展代赛,让歌手们尽情展示淳朴的歌声。他们建议,既然没有什么专业界定标准,也希望比赛更吸引人,那么何不让观众的耳朵自由选择心目中的最佳?原生态歌唱不妨不设专业评委,让观众以短信和网上投票评选。这样也许会给一直试图更好处理专业性和可看性关系的央视“青歌赛”,赢得更高的人气。
还有人认为,将专业歌手必修的文化素质考核套用于原生态歌手,似乎并不妥当。不过,当来自四川松潘的羌族兄弟歌手完成他们的原生态演唱之后,面对罗浮宫、白金汉宫、克里姆林宫分别属于哪个国家的综合素质考题找不到出口之时,余秋雨做出了判断:“应该尴尬的不是你们,而是我们。”这可能是12届青歌赛历史上惟一一次将评委置于选手之下的定位。
一位声乐界的资深人士披露,20年来,央视青年歌手大赛按照专业和业余的分组方法一直存在争议,“专业的不专业,业余的不业余”的现象在声乐界并不鲜见,典型的例证就是不少业余歌手唱得比专业歌手还好,却只能屈居在业余组。而“业余”这个字眼,似乎使得这部分歌手比专业组歌手矮了半截。央视有关工作人员去年底曾深入全国数个音乐院校和文艺团体请教专业人士,最终改变了分组规则。大多数专家认为,央视“青歌赛”增加原生态演唱,这股清风让更多乡土歌手正确认识到自身的价值,并将使我们的文艺舞台更加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