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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8版:前沿周刊·大家

躬身野外的重要性

  ■ 谢丹颖

  这是真正上山才会知道的事——

  哪怕是跟着精准的导航,在海拔约百米的小山,找一块400平方米的样地,都不容易。几米距离,都会因为地图上垂直高差的重合,让人迷失在山林。更不用说找一株植物。

  辨识植物科、属、种,更难。即便是杭州市区的山,即便是专业的工作者,在现场没有任何参考资料时,识别有难度。但相比真正的野外研究,记者所亲历的,只能算是一次短暂而温和的排练。

  在采访中发现,部分年轻从业者连此“演习”都难接受——明明有许多仪器可以代替人工完成这些工作,明明学生测量的数据不一定会用到研究中,为什么非要钻到林子里,惹得满身蚊子包?

  有研究表明,基于野外的研究减少了20%,而仅基于建模和数据分析的研究分别暴涨600%和800%,且引用率更高的学术期刊发表的基于实地的研究更少。学术界正把更多的“票”投给房间里的研究者。

  这是否意味着野外研究的价值正在衰退?有学者直接指出:野外研究和实习的减少,将直接阻碍生态学研究的进步。

  的确,正如著名的“森蒂内拉灭绝”事件所示,植物学家宣称90多种特有植物已经全部灭绝,但经后续调查发现,它们其实都还活在世界的各个地方。如此误判,正是由于野外调查不足所导致的偏差。显然,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这样的偏差更加剧烈,比如林冠、深海。

  于是,为何要躬身野外,答案不言自明——

  在生物学的浩瀚宇宙中,分类系统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将万物有序地归类。从微生物到人类,从单细胞到多细胞,生物的分类单位界、门、纲、目、科、属、种,不仅是科学研究的基石,更是理解生物多样性和进化历程的关键。

  如今,全世界有200余万种已经被人类认识的物种。其中,即便世界上被人们“认识”的昆虫物种已经占到了实际总数的六分之一,但在理论上,还有500多万种昆虫等待人类发现和认识。而且,这个数字并非夸张。

  特别是在全球环境剧变的今天,既要有仰望星空的好奇,也要有俯身泥土的耐心,更要在千万次重复观察后依然有求索未知的勇气,才有可能获得新知识、修正旧知识、回答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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