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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9版:钱塘江

恋上书香瑞安

  当我们头顶油纸伞,脚踏青石板,信步游走在玉海古城的老街上,徜徉于青砖黛瓦的古典建筑之间,时光仿佛瞬间穿越,一幅淡雅而悠远的水墨画卷徐徐展开……

  千年古县瑞安,诞生在三国孙吴大帝治下的赤乌二年。她北倚“太清仙域”大罗山,原名叫罗阳,曾用名安阳、安固。

  唐天复二年,几只白色的乌鸦从天空飞来,栖于“邑之冠”集云山的集云阁上。白乌在古代被视为祥瑞的象征,越王钱镠获悉后,立即草拟了一份“信息快报”上奏朝廷。正值内忧外患的唐昭宗,以为天垂异象于大唐,于是批示下旨将县名安固改为“瑞安”。

  意寓“天瑞地安”的美名沿用至今,且因为历代乡贤名士的贡献加持而愈发厚重灿烂。

  这是一座书香氤氲、文风鼎盛的城市。一缕书香,绵延千年。这座被一代名儒朱熹誉为“东南邹鲁”的滨海小城有着“耕可致富,读可荣身”的崇文重教优良传统。从帆游走出的“一宿觉”永嘉大师,写下了被西竺誉为“东土大乘经”的《证道歌》,是被禅林引用频次超过《坛经》的禅宗经典。以此发端,从北宋邵公屿上最早的私家藏书楼邵振阁,到浙江四大藏书楼之一玉海楼;从永嘉学派思想传播中心仙岩书院,到被誉为近代温州文明启动点的诒善祠塾;从有着“中华进士第一村”美称的曹村镇,到小沙巷口悬挂着“比户书声”匾额的振文坊……这一座座古老沧桑的藏书楼,一所所桃李满园的新学堂,书写着瑞安人诗书继世的璀璨历史,也见证着瑞安城“实学名邦”的名不虚传。

  这是一座宋韵流芳、追求雅致的城市。宋韵流千载,瓯风传一脉。在哲学领域,以瑞安先哲为主力军的北宋“皇祐三先生”“元丰九先生”和南宋永嘉学派,首倡事功学说,启迪实学思想,与朱熹理学、陆九渊心学在全国学术界鼎足争鸣,成为宋韵文化的核心要义与精髓。在戏曲领域,瑞安是诞生于北宋中叶的百戏之祖——南戏的核心发源地,素有“中国南戏故里”之称。高则诚所著的《琵琶记》,上继宋元南戏,下开明清传奇,赢得明太祖朱元璋“如山珍海错,富贵家不可无”的赞美,既是宋韵曲艺之高峰,更是13世纪中国最杰出的文学作品之一。列入省非遗项目的瑞安高腔,有“南戏活化石”之美誉。在书画领域,瑞安人从不缺乏“焚香点茶,挂画插花”的文化趣味,这里有蒙元皇室趋之若鹜的界画第一人王振鹏,有七岁以善书入翰林的明代书宗姜立纲,有曲阜孔林孔子墓碑“大成至圣文宣王墓”书写者黄养正……作国画、习书法,乃至听鼓词、斗蟋蟀,宋韵种种雅致生活,瑞安人一样也不少。

  这是一座山水形胜、鸾翔凤集的城市。黄公望追随金月岩结蓬莱庵于圣井山西侧,并以神来之笔绘就了被誉为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首的《富春山居图》。袭封康乐公爵位的谢灵运,游赤石、进帆海、登仙岩,使瑞安成为中国山水诗的发源地之一。唐朝奇士马湘亦曾在西岘山上观星凿井、筑庐炼丹,并在巉崖上留下了“罚向人间作酒狂”等题刻,吸引历代文人骚客争相登临而留下了蔚为壮观的逾百诗篇。此外,乘木浮海入集云山面壁十年的藤萝尊者,泛舟瑞安江写下“蓬莱定不远,正要一帆风”的诗人陆游,拓建宝坛禅寺的民国四大高僧之一谛闲法师等,都为瑞安大地留下了深深印记……

  罗阳江、安固江、飞云江,只此碧水一江;圣井山、福泉山、西岘山,皆是灵气仙山。瑞城百里江山,宛如水墨画卷,自然之美与人文之韵在这里完美融合——谁曾料想,这里就是“孤云处士”王振鹏笔下活色生香的现实版《江山胜览图》。无怪乎,才华横溢的弘一大师倾慕瑞安“地殊幽胜”,发出了“人文之盛,驰誉遐迩”的由衷赞叹。

  先贤虽逝书留香,最是梨墨能致远。叶适以习学之道,重振儒家实学之千年道统;高明以一曲琵琶,成就中华戏剧之千古绝唱。放眼云水云山,许逊早已拔宅飞升,巍峨石殿依然矗立在圣井之巅;马湘亦已跨鹤成仙,紫霞名山仍旧流传着美丽传说……写不尽的罗山故事,道不完的云江柔情,那是瑞邑大地上绵延的不绝弦歌,那是游子心目中栖迟的诗意家园!


浙江日报 钱塘江 00009 恋上书香瑞安 2024-07-15 浙江日报2024-07-1500011 2 2024年07月15日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