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娇
柴薪
1
江山的山,有一座是属于我的;江山的河,有一条是属于我的。我离开江山三十多年,“江山多娇”这四个字一直在我心中。
这里是江山,我的故乡。我出生在这里,我又离开这里。我属于这里,我又不属于这里。
一个以江和山命名的地方,一定是一个美丽的地方。这里的人秉性“耿直坚硬、崇学务实、包容创新”,代代传承的人文精神,让世代居住于此的江山人无论走到大江南北或是海角天涯,都持有这份天生的“胎记”。
今夜,皓月当空,我写下这些文字。
今夜,我不是孤独的江山人,江郎山是我的良师益友,远方的诗意像须江两岸的灯火,明明灭灭,闪烁璀璨。
没有远行,哪有回归?没有异乡,哪来故乡?所有的来去,都在天空与大地之间来回。一个人,永远是一个孤独的远行者,从来处来,往去处去,从近处来,往远处去,从过去来,往未来去。
今夜,此时此刻,我在灯下在纸上写下这些文字,整个江山便来到我眼前。
2
人间与仙境,仅一步之遥。
向前一步,就是远方;向上一步,就是高处。我相信,江郎山,只要开口,就会有完美的神话与传说;倘若沉默,就有了神秘的符号与箴言。
从江郎山山顶望出去,每一棵草、每一朵花、每一棵树、每一朵云、每一滴水、每一株庄稼,都是心灵的家园。
我静坐在江郎山山巅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为自己祈祷,为万物祈祷。有松涛竹浪涌向我的心间,像是故人的书简,一册接着一册寄到了我的眼前。我逐一展阅,烈日、明月、云朵、奇峰、异树、怪石、旷野、瀑布、寺庙、钟声跌宕起伏而来。我取出生活中的痛苦与欢乐,作为回复。
我舞,山影动,我歌,云徘徊。我与江郎山,似乎有了相看两不厌的情缘。“江山如此多娇”,为了这美景,为了这春意盎然的相逢,我热泪盈眶。
有哪座山,比这座山重?有哪滴泪,比这滴泪热?转身的刹那,分不清是在梦里和梦外,是在故乡还是异乡。
3
雨落须江。每一朵浪花都懂得一条河水的悲伤,每一缕阳光都懂得一条河水的温暖。
只要轻轻抬头,在须江畔,就能看见老虎山、鸡公山的美丽和对峙双塔的靓影。只要看见它们,一个人,就像看见了自己。
江畔独步,油菜花开了,水稻黄了,柿子红了。每一朵花都有深深的来意,在须江边,我安下心来,一一辨认着我的前世与来生。
每一缕花香,都是风中舞蹈的浪波,水涨与水落,如同花开花谢。山峦、草木、花朵、河流……守在身边,守着平常的生活,像须江缓缓流淌着……
江、湖或者海,如果一定要有泅渡者,那一定是光线,它们仿佛优雅的来访者,从远方来到近处,从高处来到了低处。
此生,做一朵花,被故乡命名。寂寂寞寞地开,孤孤独独地落。须江之水,可以濯我足、洗我缨、鉴我容、整我冠,可以洗我手、洗我心、清我心、照我心。
只有沧桑是历不尽的,只有荣耀是最美的见证。江郎山像一颗钻石,须江像一条玉带,天长地久地镶嵌在江山的大地上。
我可不可以把“江山多娇”谱成一曲,并引颈高歌,我那——
风调雨顺的江山;政通人和的江山;四通八达的江山;五谷丰登的江山;六畜兴旺的江山;百姓安康的江山;日新月异的江山;如此多娇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