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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0版:美丽乡村·走读

留住梦里故乡

  刘乐平

  长白后岸,让我想起另一个曾经封闭的小渔村,洱海边的大理双廊。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如今的双廊,已经变身为文艺青年的朝圣之地。

  2012年初,我来到双廊,看到村里的黄泥路正在铺设白石条,妇女背上用来填杂货的小竹篓装上了碎石块。沿着新村道,碎石在妇女的背上被驮至山腰,一座座民居改建的客栈露出新颜。唯一不变的是村口的大榕树,静静地伫立,见证着双廊的变化。

  专栏作家熊培云在《一个村庄里的中国》里写过一个关于故乡“村口树”的故事。村民们眼睁睁看着晒场上的大树被树贩子砍伐,碍于村长的情面竟没有一人出来反对。往后没有树的日子里,“村口树”成了村民们嘴边心头时常念叨之物。在“大树进城”的现实中,城里一棵棵新移植的树在一般人眼里是风景,在他的眼里却是谁家沦陷的故乡。

  我的故乡也有这么一棵树。一弯古老的石桥横跨静静流淌的小河,两岸白墙黑瓦的人家鳞次栉比,弄堂口一棵百年泡桐树枝繁叶茂,树下四方石条上歇息的村民诉说着家长里短。

  站在石桥上往东眺望,我无数次不由自主地幻想要是没有这棵树,这里便失去了一抹最为灵动的色彩。没想到一语成谶,就在今年,遮阴蔽日的大树不见了踪影。我心头一沉,没有树,土地会失去灵魂,真希望时光可以倒回。

  在这个谁人故乡不沦陷的时代,长白后岸余村才方显珍贵。古树遮天蔽日,石屋沿用至今,阿公阿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长的六十年没有离开过小岛,俨然一派现代海上桃花源的景象。生于斯、长于斯的村民那种平静安宁的生活,不正是我们内心向往却失落已久的幸福么?

  采访时,我曾问余官恩老人,如果政府要开发这个古村落,做一个旅游景区,好不好?沉默半晌,老人幽幽地说:“人心不能乱,要让后代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日子的。”

  说得真好,老人用最朴实的语言说出了千万游子的心声——留住梦里故乡。


浙江日报 美丽乡村·走读 00020 留住梦里故乡 2013-05-21 3031071 2 2013年05月21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