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重庆人苟怀银的菜地,种着一座小镇的睿智
在柯南大道旁的先锋村,50岁的重庆永川人苟怀银,悉心打理着面积达240亩的绿色天地——绍兴县的菜篮子工程所在地。尽管脚下的这片土地已被征用,即将用于柯岩城市建设,他却并不担忧自己的绿色事业会因此戛然而止。
在家乡历经创业的痛楚后,2000年底,苟怀银在老乡的邀约下,来到绍兴县游玩散心。跟着老乡去菜场闲逛的他,闻到了怦然心动的商机。“没想到,浙江的菜价这么贵。春节期间,一根蒲瓜就能卖到10元。”回到朋友的出租房后,苟怀银仔细剖析起来:浙江经济发达,消费能力高;绍兴县工商业发达,本地农民基本不务农;没有本地“菜篮子”,很多蔬菜靠海南供应,“不如种菜试试”。
为了找地,苟怀银跨过铁路,来到了空旷且带着些许荒凉的柯岩。“没有像样的街道和马路,到处河网密布,农居房散落,典型的城郊接合部。”这是外乡人苟怀银对柯岩的最初印象,“不过,这也让我能够顺利找到菜地。”
苟怀银在柯岩的首块菜地,在新风村的农业园内,大小只有7亩。为了在这7亩菜地上种出反季节菜,夺得市场赢利点,他开始寻找种子和技术。没想到的是,他不仅寻到了想要的种子、技术和气象信息,还结交了一群绍兴朋友。
“这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尽管我操着浓重的重庆口音,从事的又是不赚大钱、缴高税的农业,但没人对我冷眼相待。”苟怀银说,他至今记得帮助过他的每个绍兴人,也很感怀于绍兴人的这种友善和包容。
从新风村开始,苟怀银的创业梦发芽了。但没过几年,卷着裤腿、踩着泥巴的他,就感受到城市化给农业带来的冲击。高楼、厂房已越过铁轨,不断向柯岩蔓延,迅速吞没那里的农村。苟怀银的菜地,已被虎视眈眈。
是任由城市化肆意吞没,还是努力保留乡土气息,柯岩人也在艰难抉择。“柯岩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尤其是104国道南复线以南的乡村,拥有美丽怡然的田园风光。若都变成钢筋水泥丛林,就太可惜了。”柯岩街道人大党工委副主任孙法中说。
于是,柯岩着手编制美丽乡村建设规划,决定对104国道南复线以南的5个村庄进行改造。这意味着城市化的洪流,不可能再越过104国道,吞没这片美丽的乡土之地。“只要农村不消失,我就能找到菜地。” 苟怀银说。
离开新风村后,苟怀银又在先锋村找到了新基地,合作社规模越做越大,年产蔬菜100万公斤。但不久前,街道干部告诉他,先锋村的建设项目即将启动,并帮他在埠头村找到一片更好的菜地。对于频繁搬家,苟怀银却毫无怨言:“完全理解和支持。也正是城市化,才有了我存在的价值。”
如今,在柯岩种菜十余年,苟怀银对自己的事业和人生也有了全新的理解与收获。从种反季节蔬菜到坚持生态种养,他确信应该给友善的绍兴人以更好食材;从失落的企业家到菜农,再到柯岩十年影响力人物、杰出外来人员代表,他在异乡的人生还收获了政治荣誉。
这是滚滚城市化洪流中,一个浙东小镇的坚守:不让钢筋水泥吞没绿野,不让新城失去乡土气息,不让居民远离新鲜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