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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3版:人文

一年四季,他在考古现场的时间达300多天

守望良渚,只为梦想

  本报记者 刘慧

  良渚,一个特别诗意的名字——美丽的水中小洲,“美丽洲”。然而,让这个美丽的名字为更多人所熟知,是因为良渚文化。

  2010年良渚古城的发现,让世人再次聚焦良渚。它称得上是“中华第一城”,是目前中国所发现同时代古城中最大的一座,它改变了原本以为良渚文化只是一抹文明曙光的认识,是继上世纪河南安阳殷墟发现之后,中国考古界的又一重大发现。

  而发现良渚古城的,是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长、良渚遗址考古与保护中心主任刘斌。

  今天,当刘斌又一次站在野外考古发掘现场时,那遥远的良渚又渐渐清晰起来——生长于古城西安的刘斌,小时候常听大人说,每一栋房子下面,都可能压着一个千年宝藏。从那时起,刘斌就对中华民族这片厚重的土地充满了无限想象。

  在继续发掘中的美人地考古现场,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面对旷野,刘斌用诗意诠释了他心中苦苦追逐的良渚梦:“你看,当遗址上一扇扇古墓葬的门打开,考古人会透过自己的眼睛和思考,穿越时间的隧道,渐渐熟知一片片寂静的天空,在生命的充实与久远里,告诉人们一个接近真实的远古世界……”

  刘斌就是一个充满想象的考古人——从走进良渚,到发现“中华第一城”,27年,凭借多年的学术积累和课题意识,刘斌练就了一双敏锐的发现之眼。

  那是2006年,在杭州余杭瓶窑葡萄畈遗址发掘时,他凭借仅十几平方米的石头遗迹,就大胆判断这里可能是围绕莫角山遗址的古城墙或者是古代苕溪的大堤。后来的事实证明,这里就是良渚古城。

  有一种探索叫坚持,有一种艰辛叫幸福。

  当人们还在赞叹“中华第一城”时,刘斌又在良渚古城外发现了“江南水乡”——5000年前,在良渚古城墙外整齐水街的优美环境中,古良渚人繁衍生息,如同今日乌镇水乡。专家们称,此次发现的新型居住环境与原先发现的原始村落完全不同,它所呈现出的都城外的居住方式,为研究江南水乡生活模式的文化渊源,提供了十分珍贵的资料。

  当人们还在赞赏美人地的神秘时,刘斌又在良渚古城遗址发现了玉架山——先民聚族而居的多个环壕模式,不仅是良渚文化的首次发现,也是长江流域史前考古的新发现,更是田野考古上的新突破。

  考古界有一句非常流行的行话:吃不了苦,考不了古。

  然而,在刘斌看来,每一位考古队员都要经受枯燥、寂寞的考验,而当自己的孩子上学、父母妻儿生病需要照顾时,他们却常常身在数百里之外的山野乡村——考古人除了劳累之苦,心里还有一份深深的愧疚。

  天苍苍,野茫茫。刘斌依旧记得,有一年的炎炎夏日,考古所在抢救性发掘汇观山大墓葬中,发掘出不少的玉器等珍贵文物。因为来不及从墓中取出,又怕被盗墓贼入侵,刘斌只能和队员们把门板铺在墓坑上和衣而睡。

  “不光是我这样,所里的考古人几乎都有这种经历。”刘斌坦言,一年他几乎有300多天在野外的考古工地上,没有双休日,没有节假日。每逢春节,当那些从外地来的技工回家后,为了遗址现场的文物安全,刘斌还得呆在工地上过大年。刘斌说,考古队员没有特异功能,只有在吃苦耐劳中,获得一丝不苟的专业素养和顽强执著的探索精神。

  他默默地沉浸在与历史文明的无声对话里,通过双手和智慧,去发掘解读那些被时间湮没的历史真相。也许,为了一辈子追逐人类文明的脚步,刘斌只有在那个“天当被、地当床”的荒山野岭间,只有在井然有序的考古发掘现场,才感到心里踏实,真正意识到脚下那片黄褐色的土地里,凝聚着数千年前的人类文化遗存,才是他一生一世永远不变的“情人之约”。


浙江日报 人文 00013 守望良渚,只为梦想 2012-07-31 2639608 2 2012年07月31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