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英咀华
读千年
童桦
西湖申遗,10年一剑,砥砺功成。
身在湖边。如果不是亲身所至,很难想像这个自秦朝开始,逐渐由潮汐冲击而形成的泻湖,会在2000年后的今天,仍以如此明媚的姿态静卧在山峦之间。
武林水、明圣湖、金牛湖、钱塘湖、西子湖……每一个昵称,都静静地倾诉着西湖那迎来送往的翩翩历史,当下的我们和过去的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西湖如至宝般,掬在手心,忆在心里。
可西湖的忆,又岂止这一湖春水?
南宋时分的断桥残雪,80年代的龙井问茶,21世纪的六和听涛,西湖的韵,顺着千年间不断铺陈的10景图,从湖心蔓延至湖外,雾气袅袅。
多少文人骚客、历代名人因着连天一色的景、水在此折腰,继而竞相凭湖结庐,更叹出无数脍炙千年的佳词良句。就连伊本·白图泰、鄂多立克等著名的国外旅行家,也在这里留下了眷恋的眼神,用各自的母语发出惊叹。
马可·波罗更是说道:“Quinsay城内有世界最美丽而最堪娱乐之园囿,世界良果充满其中,并有喷泉及湖沼,湖中充满鱼类。”这“Quinsay”一词,是马可·波罗为杭州取的别称,它顺理成章地成为600年前的欧洲人,想要循着世界地图找到中国首先要识的单词。
所以,西湖早在百年前就是世界的了。世人忆她、恋她,为那山、水、景,更为那缘湖而现的人、建筑和历史。这些元素的重叠,当是西湖之美的真面貌。
但西湖的古之风韵,却不能阻挡杭州城市化的脚步。林立的商业摩尔、高耸的现代大楼、仿造的老建筑、闲人免进的会所等,颇像为一位古典仙子佩戴上了无数名贵首饰。
无怪乎有人惋惜:西湖已经成为时尚女郎;无怪乎有人叹息:现在的西湖已没有了那份童年的亲近;也无怪乎有人迷茫:记忆中的西湖,究竟去了哪里?
我想,是我们的心态太过急躁了吧。即便在决意参选世界遗产名录后,西湖城市化的脚步有所放慢,但城市西湖化这一愿景仍是那么遥远。
我想,也许我们的步子该迈得慢点了,步伐该跨得小点了。因为世界遗产的意义在于:保护人类自然和文化的精华,实现可持续发展。个中做法,亟需我们静心体悟,而非跑动思考。
千年西湖,伴随至今。如果,西湖能在50年后的今天,仍保留现今的样貌,则幸甚。因为我不想,人们在那天观西湖,得从脑海中的记忆里去探索往昔。因为我知道,西湖早已成为这个城市、这一方水土的灵魂。
10年希望,10年付出。后申遗时代,懂得如何爱她,是否还需再一个10年?
而携她一起收获幸福,会否需要再一个10年的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