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头活水出真彩
——宁波市歌舞团试水市场化改革纪事
编者按:宁波歌舞团率先试水市场化改革,在参与市场竞争、满足群众需求中打造文化品牌,增强自身实力。同时,促使文化工作者转变观念,激发活力,生产出更多适应市场需要的精品力作。这样的经验值得借鉴。
本报记者 刘慧 李建新
8年,对一个小院团而言,能在竞争激烈的演艺市场上走多远?又能创出怎样一个文化品牌?宁波市歌舞团有限公司给了我们一个精彩的回答。
“其实,我们是被市场逼出来的。”
前不久,完美落幕的“宁波市庆祝建党90周年主题晚会”再次验证了宁波歌舞团的实力。
“这场晚会的准备历时5个月,方案八易其稿,是我们首次尝试独立创作并整合全国演出资源的一场大型综艺晚会。”宁波市歌舞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邹建红得意地说,13个节目中他们原创的占三分之二,舞蹈、音乐剧、话剧、杂技、情景音画……征服了全场观众,也得到了宁波市委领导的充分肯定。
邹建红说,这次晚会他们还调动了吉林歌舞团、空政话剧团、沈阳杂技团等专业团体的100多名演员参与演出。“这要在从前,想都不敢想。”
8年前,当邹建红初进宁波市歌舞团时,面对的是一个演出经费紧张、演员跑场走穴、人心涣散的局面。要生存,必须改变活法。他们选择了改制——组建宁波市歌舞团有限公司。
这不是简单地换块牌子,而是要改革内部的演出、分配、考核机制。
演什么?看市场。歌舞团原来最擅长的只有歌舞,而观众欢迎的是多样化品种,比如,舞蹈与小品结合,与杂技结合。邹建红就请来老师,培训演员。
以前演员收入看职称等级,现在看你登台次数,演得多、拿得多。
当很多院团仍满足于等米下锅的时候,宁波歌舞团早早地到市场上去觅食了。由于他们善于针对不同的客户以及当地的文化特色策划节目,很快在市场上做出了名气。8年来,他们成功策划了中国国际沙雕节、第99届广交会开幕式、上海江南造船厂建厂170周年以及中国海洋文化节等大型文艺晚会。
“你需要什么,我帮你策划什么。”从演出剧目、舞美设计到策划包装等整条演出链正呼之欲出。
走市场,让宁波市歌舞团不仅解决了生存问题,也积累了实力和自信。他们每年都投入几百万元购置设备。时至今日,已累积起了一份丰厚的家当:100多台国内一流的电脑灯、180平方米高清LED大屏幕、350平方米的彩幕,还有其他高科技设备等。邹建红算过一笔细账,当初公司承接晚会主要依赖外借设备,成本高而利润少。如今,演出成本比别人低,市场竞争力大大加强。
2010年9月16日,是邹建红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天,也是宁波市歌舞团为之自豪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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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宁波市歌舞团的代表剧目《十里红妆·女儿梦》登上了国家大剧院的舞台。这是浙江首个与国家大剧院实行分账的剧目。
目前,他们已将演出网络扩展到了长三角地区甚至全国。
“即使现在让跑龙套,我也乐意”
1994年,作为人才从内蒙古引进的男高音、国家一级演员宫成胜,是团里资历最老、级别最高的演员之一。他怎么也没想到,8年前,“突如其来的改制像一场梦”,让他与其他人站到了一个考核平台上。好几次,他怒冲冲指着邹建红说,“你有没有想过,我年轻的时候,干活那么起劲,每个月也就几百块的工资。现在我老了,你却说要干多少拿多少,你是不是要把我的功劳一笔勾销?”
改制后,歌舞团在内部实行评聘分离,演员的待遇直接与演出水平、演出场次挂钩。
与宫成胜一样有顾虑的是几位老演员,他们感到与年轻人没法竞争。为此,邹建红一面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同时,为他们设计了其他的工作平台,办起了声乐、舞蹈等培训班,还为一些大企业搞订单式培训。宫成胜与团里老演员们成了培训班的兼职老师。几年下来,歌舞团在宁波演艺市场也打出了名气,演出越来越多,演员收入逐年提高,人心也凝聚起来了。
8年前曾担心“没饭吃”的宫成胜,如今身兼独唱演员、培训教师和市声乐评审协会负责人,他忙碌而充实:“去年我们团到国家大剧院演出,自己虽然只是跑个龙套,也特别开心和自豪。”
从纯粹的艺术表演院团,到市场化运作的演出公司,演职员与歌舞团一起经历着嬗变。
“作为省里第一个改制的艺术院团,现在我们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改革带来的甜头,我们职工平均年收入达到七八万元。”说这话的,是从台前舞蹈主角转任后台演出部经理的张晓妍。
在张晓妍的记忆里,改革前的那些年,演出少、收入少是团里的常态。为了生存,演员们经常外出走穴,有的则选择了离开。怀有梦想的她坚持留了下来,成了台柱。后来,由于她生孩子身体发胖,影响到再次登台。但是,让她欣慰的是,团里给了她另一个舞台——到演出部负责市场拓展。
现在身为演出部经理的张晓妍终于明白,市场营销拓展对一个地方小团意味着什么,演出部这个舞台同样可以很精彩。
“这里是我圆梦的舞台”
舞者程琳是改革的幸运儿,也是改革的支持者。
带着《十里红妆·女儿梦》,程琳从宁波市歌舞团出发,一路跳上国家大剧院、上海大剧院和香港文化中心的大舞台。
程琳说,进团这8年,她正好见证了“完全不一样”的变化——2003年,伴随着宁波市歌舞团改革步伐,16岁的程琳从北京市音乐舞蹈学院毕业后一路追梦而来,“真没想到,我的艺术青春在这里大放光彩。”
改制后,团里要求每个人必须学当多面手。每年趁着演出市场淡季,歌舞团都要练内功,比如,请来吉林歌舞团传授手绢花,请来省杂技团传授杂技,请来中国歌舞团传授踢踏舞……歌舞、杂技、小品,这些强化培训为演员艺术表演的多样化打下了基础。
“出人才,出精品”,是宁波市歌舞团闯荡市场过程中始终不变的魂,也是留住骨干的重要法宝。
“舞剧《十里红妆·女儿梦》是团里这些年来精心打造的精品,单剧本创作就历时3年。”程琳清晰地记得,2009年3月,《十里红妆·女儿梦》在宁波大剧院隆重公演,出现了连演7场、场场爆满的可喜场面;随后,在上海大剧院演出。这个舞剧还荣获了第十一届全国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和第七届全国舞蹈“荷花奖”优秀剧目奖。
与以前评奖后束之高阁所不同的是,《十里红妆·女儿梦》把精品创作与市场化运作结合起来,两个版本两条腿走路:完整版本需要75名舞蹈演员参与演出,而宁波市歌舞团舞蹈演员只有40多人,为此团里与山西、江苏等地的院团合作,邀请他们联合组台;小型演出,则依靠团里的舞蹈演员独立完成。这样,使得团里的人力成本大大降低。
也许,正是这条改革之路,成就了一个舞者的艺术梦——程琳伴随舞剧《十里红妆·女儿梦》在境内外巡演了100多场。成名后的程琳,也曾受到包括北京、深圳等地的全国多家院团的加盟邀请,“但我没有动心,因为我的女儿梦在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