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又下雪了？！”3月21日，节气春分。次日，记者在办公室里接到电话，说金华婺城区罗店镇盘前村又飘起了雪花。雪从早晨九点钟开始下，到下午已积成四五厘米厚。此时，浙江大地已春暖花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3月23日，记者一行登上位于千米高山处的盘前村，看到了春分时节的雪，以及雪花飘飘下的传奇小山村。

　　地处江南，却犹如北国

　　盘前村究竟在哪儿，其实你并不陌生。在小学课本里，我们曾读过叶圣陶老人写的一篇游记——《记金华双龙洞》。文中写道：“入山大约五公里就来到双龙洞口，那溪流就是从洞里出来的。”

　　当然，我们别跟着老叶去游双龙洞，只要继续向高山前进，在大山里行走9公里后，就能看到盘前村了。双龙洞和盘前村都位于北山南峰上，双龙洞的海拔520米，而盘前村足有1020米。

　　3月23日那天，随着冷空气离开我省，艳阳普照，春光明媚，金华市区白天温度则高达15℃。但说也奇怪，车子经过双龙洞后，太阳就不见了。越往山上走，温度越低，连空气都是冷飕飕的。

　　车窗外，一片云雾茫茫，什么都看不见。这时，盘前村村支书诸葛宗武来电提醒我们，上山前多加件衣服，山上早晨的温度是-4℃。虽然早有准备，但这种气温，还是让我们倒吸了一口冷气。金华市区即便是冬季，也没几天会这么冷。

　　在山中绕行约半个小时后，有人喊道：“树上有雪，快到了。”停车一看，山边一排松树都披上了银装。车往右转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太阳照耀下，山中岚气缭绕，远方白墙红瓦依山而建，近处梯田有序平整，男女劳作田间，好一个世外桃源！

　　村口，一处工房的房顶上被一层薄雪覆盖，屋檐下挂着五六厘米长的冰凌。村民阿毛说：“昨天早上开始飘起雪花，到下午三四点钟，都有这么厚了。”他站在货车上，左手扶着锄头，右手比划着四五厘米的厚度。

　　细看盘前，村庄就像一只大盘子。房屋依盘壁而建，盘底拢起的小山包就是人们赖以生存的田野和土地。阿毛介绍，盘前村建在北山的阳面，尽管昨天下了雪，但毕竟已过春分，太阳猛晒，雪就化得差不多了。

　　他们不懒，只因雪季太长

　　盘前村是金华海拔最高的山村，坐落在海拔1312米北山最高峰金盘峰的脚下，有着“金华雪乡”之称。北山又称金华山，因其在金华城北侧，俗称北山。早在东汉《越绝书》中，就有金华山的记载：“乌伤县常山，古人所采药也，高且神。”当时，金华属乌伤县，常山即金华山，也称长山。

　　马斌是从盘前村走出去的才子。他介绍，金华山整条山脉绵亘360余里，到金华市区北侧奇峰突起。因此，夏季天气晴朗，站在盘前，北望浦江，南眺金华，东望义乌，西眺兰溪，都清清楚楚。

　　千米高的海拔，造就了盘前独特的气候条件。“昨天那场雪，会不会是今年盘前的最后一场雪？”我们询问村中老人，可老人们都不敢给出肯定答案。76岁的潘益星说，他们村有句谚语叫“清明断雪，谷雨断霜”。没过清明，谁都说不准。

　　去冬今春，盘前到底下了多少场雪，潘益星已经记不清。他说，盘前的雪，一般要到正月廿几才开始融化，这叫“雪未烊等雪娘”。而一年中，盘前雪季长达5个月，最早立冬一过就下雪，最迟要过清明雪才融化。

　　地处江南，却犹如北国。盘前村民也选择了北方人的生活方式。他们半年劳作，半年休养。一到冬季，大雪封山，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村庄就自给自足。勤劳的农妇，每到6、7月份就开始准备过冬食品，腌制各种蔬菜。尔后再宰上一头猪，腌上百来斤腊肉，既当油又当肉。

　　5个月的雪季，寒冷的天气，使盘前不少妇女的脸上都长了冻疮。“这是我们盘前媳妇的标记。山下别的地方，还长不出来呢！”脸上还长着冻疮的章奶奶骄傲地说。

　　吃穿不愁，仿若世外桃源

　　生活在世外桃源般的盘前，村民身上也有股悠然的气质。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改革开放后，许多大山里的年轻人走出家园，但盘前村的年轻人还坚守着祖祖辈辈耕作的土地。其实，他们不是不想发展，而是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让他们在家门口拿着锄头，就能致富奔小康。

　　盘前村共有222户人家、639位村民，去年高山蔬菜产值就超千万元。诸葛宗武说，夏天盘前海拔高、气温低，山下种不了的萝卜、莴笋等蔬菜，正好适合盘前种植。他们主打产品北山萝卜，肥大多汁，在金华、杭州、上海等地都颇有名气。

　　我们在地里遇到正在施农家肥的章高天。这位37岁的中年人，耕作着12亩土地，种植蔬菜、苗木、花卉，两年前还新购了一辆面包车。他说，有些人家一年种菜收入就有十多万元，一般的家庭也有四五万元，“下山打工，不见得比我们在山上种菜好！”

　　章高天说，盘前村虽高千米，但北山就在金华市郊，与城市不远。三十多年前修通道路，两年前又铺上了柏油，即使是冬季雪天，给车轮装上防滑链，他照样带村民进城玩。村里有三家小店，日常生活用品都可以买到。每逢周二、周五，山下小贩还会拉着一车的蔬菜、水果、鱼肉上山叫卖。

　　正跟潘益星老人聊天时，耳边传来一声声吆喝：“卖冻米糖，卖冻米糖……”只见一个年轻人坐在一辆农用摩托车上，车兜里装满了一袋袋冻米糖。年轻人自称钱老板，是金华仙桥乡人，在盘前卖冻米糖已有五六年了。“一次总能卖掉百来斤。盘前人多，也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