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 为谁而生
本报记者 蒋蕴
本报记者 蒋蕴
几千年前,城市的概念也许只是一堵土墙。那时候,人们定然无法想象,后人会怎样演绎“城市”——这个简单词汇的丰富想象。
自从开始知道围着资源聚居起,人类文明就开始了一种全新的样态。在过去的20年里,中国的城市化率提高了一倍,如果以GDP和摩天楼为衡量标准,我们已经跳上了一个色彩斑斓的现代生活舞台,坐上了创造财富的永动机。
在一个美好的城市里,人的生活便利舒适。饮水机是自动的,ATM机是自动的,电梯和地铁都是自动运行的。只有当电网突然不工作,水管突然出现故障的时候,才有人抱怨:地铁和饮水机,还不如马车和水井。
在一个美好的城市里,公共服务准确高效。医院学校遍布各地,商场超市到处都有。110、120一呼即应,总能在最短的时间赶到。只有在堵车到地老天荒时,才有人抱怨:高架桥的便捷,还不如阡陌交通和鸡犬相闻。
在一个美好的城市里,穷人富人和谐相处。我们从内心里感激这样一群人,他们为我们扫大街、建房子、送快递,甚至拾荒卖破烂。没有在烈日下、严寒里默默为城市服务的外来工,在找不到保姆、买不到新鲜蔬菜、垃圾堆积如山的某一天,我们会抱怨:与其做一个城里人,还不如做一个农村人。
2005年,伦敦地铁发生爆炸案。当天,所有地铁停运,几百万伦敦人选择步行回家。在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里,这是一幅极为壮观的景象。BBC新闻里,一个疲惫不堪的股票经纪,气喘吁吁地对着镜头说,没想到,这个城市那么大。
这就是城市。
当它的零部件如精密仪器般自行运转的时候,你几乎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而一旦某个环节发生问题,就是一场极其恼人的麻烦。所以,想在城市里度过没有地铁的一天,是很难的;想在城市里度过一个没有灯光的夜晚,是很难的;想在城市里度过没有自来水的32小时,也是很难的。
到21世纪初,地球上已经有超过一半的人口生活在城市里。过去200年,城市化是人类生活变迁史的主线。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理想之城——这个地方,经过几十年、上百年的孕育,人们经过自由选择,在这里工作、生活,相互间形成某种联系,共同缔造的一种和谐的生态环境。
这是一切关于美好城市最简单的解读。
有点尴尬的现实是,冬天的喜鹊为什么喜欢在烟囱或铁塔上筑巢?因为城里的大树越来越少。于是,我们明白了,这并非是一道动人的风景,而是有一点分量的警醒。
但愿这能推动我们再花些时间思考——城市,为谁而生;城市,以谁为本。
一个启发性的例子就在眼前——广州这个岭南的都市,借助亚运会完成了人居环境的综合整治,进行了全新的城市布局。在番禺莲花山下,占地2.73平方公里的亚运城即将悄然变身。
这片赛时集体育比赛、工作、居住等功能于一体的区域,之所以叫“城”而不是“村”,除了其功能健全之外,更在于其赛后将成为能容纳100万人口的“广州新城”的启动区。为此,亚运城所有户型都是按照居民需求建造,赛后稍加调整就可以成为高品质的生活区。一些赛时的设施,也将转变功能继续使用。
近年来,随着城市化速度的提升,越来越多的道路被加宽。可是,这似乎并不能解决道路拥堵的问题。于是,随着个人拥有汽车数量的剧增,人行道变得越来越窄、甚至有消亡的趋势。
纽约却反其道而行之。今年9月,曼哈顿时代广场退机动车还人行道,曾经最繁华、车水马龙的广场,现在又成为行人的天下。
路,本身并不为车而生,而是为人。城市里的一切,都是如此。
这两天,在爱尔兰频频财政告急之时,欧元区经济最强国的德国公民有点心神不宁,他们开始怀念使用德国马克的美好时光。市场和金融,打破了人们地理上的隔阂,将大城市对资源和信息集聚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这项城市化背景下催生的伟大发明,曾经极大地推动经济的发展,改善人们的生活质量。
而如今,一座几乎是欧洲心脏的城市正因此而面临威胁,这成为关于城市和它代表的生活方式的一个并不乐观的象征。必须警惕那些让生活变得糟糕的可能性,我们所拥有的美好才能持久。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真的不是一句广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