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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3版:热风社会

每年8月至10月,正值番薯、稻子成熟,成群的野猪冲出丛林, 吃庄稼、啃番薯、掰玉米……农民一年的心血化为泡影——

野猪,野猪,无食我黍

  一夜损失8000元

  傍晚,景宁大地乡郑公垟村村民吴礼明干完一天的农活,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匆匆扒了几口饭,顾不上喝一口水,背上一大串鞭炮,就往庄稼地里跑。

  “我要在天黑之前赶到田里,天一暗下来,野猪就出动糟蹋庄稼了。”吴礼明说。

  吴礼明种了25亩水稻,是郑公垟村的种粮大户。眼看稻子还有20几天就能收割,吴礼明看得更死。

  郑公垟村海拔1000多米,山高势陡,到处都是山陇田。吴礼明的稻田由40多块山陇田组成,一圈巡视下来,需要近3个小时。

  晚上9时,离村庄5里外的红薯地,吴礼明隐隐闻到一股野猪散发出的味道,他感到一丝丝的不祥。果然,用手电筒一照,七八头野猪正在地里撒野,整块红薯地就像刚被犁过一样,一片狼籍,马上就要成熟的红薯被悉数吃光,地面上大片的番薯叶和粗壮的番薯杆夹杂着泥土,倒在田垅间。

  吴礼明迅速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鞭炮,野猪吓得四处逃窜。

  “这一亩红薯地算是白忙乎了。只有等明年开春再播种了。”吴礼明无奈地说,今年已经有四五亩的红薯地被野猪毁了。加上被毁的几亩稻田,预计经济损失达8000元。

  吴礼明巡视到最后几分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几分田分布在自家屋后,记者看到,这些田地呈梯状分布,最高的一块地紧挨山边,其余田地依次顺势而下,一直延伸到吴礼明家的后屋墙边。

  这种独特的地理环境,给野猪创造了“便利”。吴礼明介绍,紧靠山边的田地最容易招野猪。野猪一旦到吴礼明家最高的那块地里,就很容易顺着梯状田地往下走,吃掉所有的作物。

  “野猪不停往下走,都快走到我家里来了。”吴礼明说,有一次,饿极了的野猪还闯进猪圈与家猪抢食。他担心鞭炮的响声只能暂时吓跑野猪,等野猪再次闯进家里,还可能发生伤人事件。

  晚上10时,吴礼明回到家,因为野猪常常深夜来袭,休息片刻后,他又要出发。

  野猪来了 颗粒无收

  每年的立秋时节,农作物大面积收获,可山区的农民没有丰收的快乐,相反忧心忡忡,因为辛辛苦苦种的庄稼常常被野猪一夜之间捣毁,往往颗粒无收。

  年逾五旬的永康枫岭脚村村民胡女士介绍,今年野猪太多了,她家种植的番薯、稻谷和栽植的板栗几乎都遭到野猪的糟蹋。村旁靠山地里种了番薯,等到番薯成熟期,野猪天天晚上来骚扰,一晚上就能毁了一片地,晚上8点半后,她家地里就能见到野猪。

  “那些野猪在田地里磨牙、撕咬,这里啃两口,那里啃两口,身体一压,谷子就倒下一大片,吃了还不算,野猪喜欢打滚,简直就是‘挖掘机’、‘翻土机’,那些快熟的庄稼全给糟蹋光了,看着都心疼。”胡女士痛心疾首。

  村民胡先生今年在地里种洋芋,第一遍种的被野猪吃了,又种了第二遍,结果刚种下就被吃了。往年只需要30多斤种子,今年就用了近70斤种子。“现在野猪越来越多,有一次晚上就见过十几头野猪成群结队从庄稼地边经过。进村道路旁的山脚下就有个野猪窝,离公路只有几米远,现在野猪不怕人了。”胡先生说。现在成群的野猪出没山间,山上到处都是野猪窝。

  “前几天中午,听到狗叫出门一瞧,一只野猪正在村里散步,当时没敢吱声,只好躲在门口大气不敢出,狗一边退一边狂吼,野猪看到人后一溜烟跑没影了。村里大部分青壮年出门打工了,留守的小孩与老人占大半,今年野猪常常跑进村里。”70多岁的胡阿婆提起野猪进村仍心有余悸。她指着长满杂草的地说,儿子租种别人的地,去年2亩地的玉米一颗也没收到,全被野猪吃了。野猪凶猛,种了也白种,所以今年只有抛荒。

  面对猪患,枫岭脚村民退而求其次,起先为了不让靠近山边的几亩稻田任其荒着,开始改种经济型果木。但喜欢在树干上乱蹭乱拱的野猪群还是时常到果树林里打闹一番,令果园损失惨重,村民只好彻底放弃。

  猎枪队保卫战

  郑公垟村村民主任吴礼根说,附近山头上的野猪是从前年多起来的。村民发现,随着数量的不断增多,野猪的活动规律以及野猪和人之间的关系也在不断变化:

  以前,野猪只是夜里出来,现在除了夜里,清早、傍晚他们都会出来觅食,中午如果有太阳的话,还会出来晒太阳。

  以前,野猪是怕人的,见到人就会往山里跑,现在全变了:人怕野猪,见到野猪拔腿就没命地跑。

  “我们现在看到野猪只能站在屋顶上吆喝几声吓一吓,那野猪根本不怕,回头看看你,慢悠悠地往回走。”吴礼根说,“现在大部分村民都依靠猎枪队打野猪。”

  9月8日一早,大地乡大地村村民陈润付接到电话,邻村村民柳发兄家里的番薯地被野猪糟蹋得很厉害。陈润付拿起猎枪,带着几条狗,和同伴一起开农用三轮车前往15里以外的叶坑下村。

  十几年前,陈润付成为了大地乡猎枪队的成员,该猎枪队经过景宁县公安局治安大队批准,专门为村民解决野猪之患,根据野猪的生物学特性及适宜狩猎季节,对野猪进行捕杀。

  目前队里有6位成员,都是大地乡村民。

  陈润付到了村民柳发兄家屋后的田地查看:野猪近乎来到屋沿,吃掉了离家只有20米的番薯地。他开始蹲下分析野猪留在地里的脚印,这些脚印大小几乎一致,因而他判断柳发兄家附近应该只有一头野猪在活动。

  由于常年“对付”野猪,陈润付能通过野猪脚印的形状、大小判断出有几只猪来过田里。此外,他还对野猪的习性了如指掌:野猪通常在没有人的丛林出没;它们白天甚少活动;大部分野猪怕狗……

  认定目标后,陈润付把专门训练过的几只狗放出,引诱野猪出现。不一会,他听见狗的叫声,便迅速循声而去,另一位同伴则在田地对面守住,确保野猪不会逃出两人的视线。判断出野猪活动的大致方向后,陈润付立即装上子弹打去,3声枪响,野猪倒地。

  猎枪,是目前大地乡防野猪的最有效办法。因为长年在山上打野猪,猎枪队的成员对大地乡的每个村子都很熟悉,熟知野猪的活动范围。一般情况下,只要猎枪队去过村里,在稻子成熟之前,这个村子都能够获得安宁。

  但是,最近几年,打野猪也变得越来越困难。由于整个大地乡的青壮年几乎都外出务工,村子里越来越多的农田开始荒废,并慢慢长出杂木,“以前野猪只敢在夜间没有人的时候出来,现在它们白天也敢在杂木丛生的田里活动了。”野猪的活动时间不固定,给狩猎带来了困难。

  “野猪重的能有500多斤,在山上行走如飞,如果几个人徒手围攻一头野猪,也只能吓一吓它,根本没人敢上前。”陈润付说。


浙江日报 热风社会 00013 野猪,野猪,无食我黍 2010-09-17 nw.D1000FFN_20100917_2-00013 2 2010年09月17日 星期五